“他拿什么威胁你?”司慕涵低着头,淡淡地问道。
蜀羽之呼吸忽然一窒,闭了闭眼,然后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决然地将藏在心中的秘密一口气说了出来,这一刻,他说完之后,便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司慕涵的神情,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渗入了掌心,却还是不觉得疼痛,他一直闭着眼,像是在等待着司慕涵的宣判似的,可是他等待了良久,却还是等不到她的话!难道,她连再跟他说话也不愿意吗?
蜀羽之的心猛然抽痛起来,他咬了咬牙,缓缓睁开了眼睛,却迎入了一双深沉似海的黑眸中,身体随即猛然颤抖一下,唇边溢出了一声低喃:“殿下……”
“沈茹?沈玉清的嫡女?”司慕涵看着蜀羽之,声音平静缓和。
蜀羽之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死死地勒住,他将唯一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解脱,反而像是陷入了另一个深渊,他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
司慕涵凝视着蜀羽之,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再问问题。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中。
良久之后,司慕涵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这件事本殿知道了。”说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蜀羽之闻言,然后感觉他的心像是高高吊起,等待着坠落。
“这段日子你不要再出门,本殿会吩咐章善加强府中的防御,不会让任何人再闯进来的。”司慕涵搁下茶杯,“沈茹的威胁,你大可不必担心,本殿是大周的十六皇女,沈茹的胆子即便再大,也不会贸然对本殿动手的。”
她说完,随即起身,然后补了一句,“至于昨天的事情,你不需要放在心上,即便你不说,这件事母皇迟早也会查到的,结果也是一样。”
话落,她看了看蜀羽之,继续的道:“你的身子一向不好,用了晚膳之后便好好休息了吧,其他事情,不要多想了,身子要紧,本殿还有事处理,今晚会在书房歇息,你不必等本殿了。”
说罢,转身走出了雨楼,在门外吩咐了蜀青好好照顾蜀羽之,便离开了西苑。
蜀青看着司慕涵平静的神色,方才提起的心终于落下了,应该说过,这么久的担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提着食盒走进屋内,对着蜀羽之笑道:“公子,殿下没有责怪公子,公子便可放心了,奴侍给你摆膳,公子快些过来用完膳吧。”
蜀羽之抬头看着忙碌着的蜀青,忽然间凄然一笑,低喃道:“没有责怪吗?真的吗?”
是的,她方才言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甚至连最简单的愤怒都没有,可是她真的没有任何的责怪吗?
本殿……
她自称本殿!
他进了十六皇女府这么久,很清楚地觉察到,她唯有在不愉的时候方才会对他自称本殿……
他情愿她对他大发雷霆,也不愿意她这般冷冷淡淡,就像他们之间回到了他初入府的那一日那般……
书房内
司慕涵唤来了章善,厉色交代了她加强府中防护的事情,还有让人注意着沈家动静。
章善一一应下之后,便转身告退,正当她走到门边,却闻司慕涵幽幽地问道:“章善,本殿便这般的无能吗?”
章善一愣,转过身道:“殿下此话怎讲?”
司慕涵低着头,脸庞背对着光,看不出任何的神情,“若非如此,他们为何一个一个都这般的不信任本殿?”
章善脸色一凛:“殿下……”
“下去吧!”司慕涵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是。”
次日早朝
平王司慕媛告病假,未出席。
一众大臣自然了然于心,于是对照常前来上朝的司慕涵纷纷投去了注目礼。
司慕涵一脸平静,依然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
只是司慕璇却清晰地反现了,司慕涵身上此时散发着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势,言行举止明明很得当,却偏偏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冷感。
她皱了皱眉,抬眼看了一下皇位上的瑄宇帝,却发现她也刚刚看了一眼司慕涵。
这时,她的心中浮现了前日雪府之内,瑄宇帝吐血的情况,心中随即蒙上了一层阴郁。
母皇的身体明明很好,为何会这般容易便吐血?
难道真的是被这件事给刺激的吗?
司慕璇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母皇登基二十九年,经历过无数的风雨,怎么会这般容易便被气的吐血?
难道……
可是……
她抬头仔细打量着瑄宇帝,她的气色明明很好,如何可能像是身子出了问题之人?
这究竟是为什么?
蓦然,瑄宇帝忽然扫了她一眼。
司慕璇顿时心中一凛,垂下头。
瑄宇帝收回目光,继续着早朝。
接下来的朝议,基本上都是一些寻常事务,直到早朝即将结束的时候,左相水韵云忽然上奏,推举瑞王司慕臻负责筹备春闱一事。
群臣讶然。
司慕臻扫了一眼水韵云,自然不想相信她这般做是如她所说的是为大周着想,但是她为何要这般做?这个老狐狸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她早已经是宁王的人!这一次,她究竟想做什么?
宁王虽然在泰陵,但是她从来未曾认为她便不知道朝中的事情,不过这一次雪暖汐的事情,倒是狠狠地打了她脸面!
然后这样她都不出现,那便有些异常了!
她扫了一眼平王平日站着的位置,平王今日告假,而水韵云却在今日提这件事……恐怕是早已经筹划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