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夜侍君没有任何的迟疑,应了下来。
“这朕……就放心了……晨儿……”瑄宇帝的手颤抖地抬起。
夜侍君连忙握紧了,“晨儿在!”
“朕……不是……没有喜欢过你……”瑄宇帝低喃道,“当年……你为朕的初侍……是朕亲自……挑的……朕还记得……那日……在御花园中见到你……你穿着宫侍的衣服……正在清扫着宫道上的落叶……明明是个苦差事……只是你却做得那般的愉悦……后来,父后要为我……择初侍……我便将父后请到了御花园……那时你也是在清扫着落叶……我便指着你说……那位便好……”
夜侍君此时已然泪流满面。
“可恨朕?”瑄宇帝凝视着他,轻轻地问道。
夜侍君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遇上陛下是晨儿此生最幸福的事情,晨儿感激陛下当日那么一指……”
瑄宇帝的唇边溢出了一抹笑,“很好……很好……”似乎了结了最后的心愿,眼帘渐渐地垂下,被夜侍君握着的手也缓缓地滑落了。
寝殿内随即传出了一声凄厉尖锐的痛哭:“陛下——”
司慕涵浑身一颤,随即双膝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瑄宇二十九年三月二十八日夜,帝崩于交泰殿。
徳贵君从昏迷中醒来,便匆匆忙忙地赶来,然而见到的却是众人痛哭的场景。
他双腿一软,随即跪在了地上,泪水随即涌出,呆愣片刻之后,他便挣扎的起来要进交泰殿,然后当他方才走到殿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报丧声。
“陛下驾崩——”
他顿时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陛下驾崩?
陛下驾崩?!
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怎么可以在对他做出了那样残忍无情的事情之后不留一个字便这般走了?
她为何可以这样?!
陛下,为什么?!
徳贵君盯着那殿门口,眼泪模糊了视线。
心中有无数的呐喊,但是却一个字也发布出来。
她为何要这般对他,为什么?
你快出来,快出来告诉我,为何要这般对我?
你若是真的恨我,便出来杀了我?
为什么要这般走?
为什么?!
徳贵君失控地哭着,在心底呐喊着,他浑身颤抖,心如刀割。
这个自己陪伴了二十多年的女子居然在那般伤害了他之后便一个字也不留给他便走了!
她为何可以这般的无情?!
为什么?!
殿外跪着的一片人哭声更加的凄厉。
安王司慕璇满脸泪痕,双眼盯着交泰殿的殿内,似乎希望里头走出一个人说方才的话只是开玩笑而已。
宁王司慕容也是一脸的悲戚只是那半垂着的眼帘内却闪烁着一丝冷然。
明贵君脸上的淡然僵住了,浑身无力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无声地流着泪。
良贵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陛下死了他自然是伤心的,可是他更担心自己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如今看情形必定是十六皇女登基的,便是十六皇女不追究他与蜀家瑞王的关系,他也不过是后宫中的一个太君,不是新帝的生父也不是太凤后,他往后的日子会如何依然是可以预见的。
十六皇女登基,那徳贵君便就是太凤后。
以往因为他要靠拢昭皇贵君,所以对于徳贵君也是诸多为难,如今徳贵君成了太凤后他会放过他吗?还有他的冉儿,陛下死了,十六皇女会善待她,会给她官职,会给她指一门好婚事吗?
想到这些,良贵君的哭声更加的凄厉了。
祥君也是痛哭着,只是痛哭之余还有一丝的放心,毕竟他与徳贵君的关系不错,往后在后宫中颐养天年的日子应该不会很难过,而唯一的儿子也有了一门好婚事,自从陛下下旨赐婚以来,谢家便让人送了许多东西进宫,大有讨好之意。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陛下驾崩,那儿子的婚事必定要延迟。
大周立朝之后,太祖皇帝减少国丧对繁衍后嗣的影响便将原本的三年国丧调为一年。
也就是说,瑄宇帝自驾崩之日起一年之内,大周民间停止一切的喜庆之色,包括婚娶。
十一皇子虽未皇子但是所嫁之人也是民间百姓而已。
不过比起其他的皇子,尤其是昭皇贵君所出的十五皇子,他的儿子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祥君一边哭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皇女皇子那边,只见十五皇子被奶爹抱着,哭的正厉害,只是他不过是被这场面给吓着了吧,倒不是伤不伤心的,毕竟如今十五皇子不过是四岁稚龄。
不过祥君倒是可以想象的出将来这十五皇子的命运。
没了父君,且亲姐又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想必将来他就算不死怕是也会落得一个和亲外族的下场。
祥君一想到这,心头便生出了一丝痛快,想当日昭皇贵君将他的哭求当做一场好戏来观看,如今他也该尝尝这等痛不欲生的滋味了!
至于昭皇贵君所出的另外两个皇女,二十一皇女司慕菱和二十二皇女司慕琉,她们两人今年也不过是九岁和七岁罢了,不过倒也是到了懂事的年纪了,所以此刻两人的脸上尽是惊慌。
身子哆哆发抖,像是生怕下一刻便会被拖出去砍了一般。
祥君心里冷笑一声,随即收回了视线,继续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