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比砍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若是一下子将树给砍了,难免会被倒下了的枝叶伤了自己。
所以必须先断其枝叶,再砍其树干,最后挖出其根。
这样,这棵树便也在没有机会重新萌芽。
而永熙帝也清楚,她至于宁王最大的弱势便是她在朝中的势力及不上宁王,虽然如今坐上帝位的人是她,但是宁王在朝堂上多年的谋划却也绝对不能小觑。
便是之前因为平王一事而多多少少削弱了宁王的势力,但是也未必就动了其根。
水韵云昨日听了自家正夫传回来儿子的话之后便想了许久,倒是悟出了些东西,永熙帝便是有意打压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除非她有其他的目的,后来又得知昨晚上永熙帝召见了安王,便更加肯定这个想法,如今见了宁王居然带伤上朝,便算是明白了永熙帝的用意。
这一趟,永熙帝下手的对象不是她,而是这位遇刺在府中养伤的宁王。
水韵云与宁王接触过,自然知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
这样的人岂会这般容易被人刺杀?!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说白了却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如今她靠拢永熙帝,但是却也不想与宁王抗衡的太厉害,毕竟凡事留条后路是她一直以来的为官原则。
不过对蜀蓝风却是例外。
只是可惜的是,如今她不得不听从永熙帝的旨意,放蜀蓝风一条生路。
宁王一行人自从进了正宣殿外便一直没有像永熙帝行礼,虽然永熙帝没有开口责备但是却已经是有人看不顺眼了,尤其是那些御史。
一名御史站出了列,义正言辞地指出了宁王一行人的不敬行为,她言,宁王有伤在身不方便行礼虽然说得过去,但是宁王随行之人却也这般的不敬陛下,实在是最该万死。
众人看向说话的御史,却发现此人之前本该是瑞王和蜀相一派的。
自从永熙帝对瑞王谋逆一事做出了裁定之后,这些原本是瑞王阵营的大臣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详尽了法子想要向先帝表忠心。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她们自然不能放过。
此御史的话说出之后,便有不少人响应了。
永熙帝眸光低沉,淡淡地扫了一遍宁王身旁的侍卫。
不知道为何,李玉等人忽然间感到了一阵威压传来。
李玉对于司慕涵算是熟悉了的,却从未在她身上感觉过这等威压,不知道是好奇还是惊讶,她居然直视着皇位上的永熙帝。
司慕涵眸光一沉,不冷不热地道:“先帝常说宁王一向知礼,不想却调教出这等无礼之人!”
司慕容放在身旁的手倏然紧握了一下,但是却还是没有说话。
“这等对朕无礼之人,的确是罪该万死。”司慕涵淡淡地道,声音却是凌厉。
李玉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软轿上的司慕容。
司慕容垂着眼帘没有反应。
李玉随即下跪,向司慕涵请罪,“陛下恕罪,小的心念着殿下方才会失礼,请陛下恕罪。”
随行的侍卫也一同下跪行礼。
司慕涵冷笑一声。
安王司慕璇忽然站出来,却是为了李玉等人求情。
司慕涵道:“既然安王为你们求了情,朕便饶了你们的狗命,只是,宁王伤势未愈,你等却将她抬上正宣殿,若是宁王的伤势因此而出了什么样的变化,朕定将你等千刀万剐!”
“回禀陛下,殿下本是在府中安心养伤的,只是昨日听闻了一件事便再执意要上朝。”李玉俨然成了司慕容的代言人。
司慕涵虽然听着李玉的话,但是目光却是看向软轿内像是奄奄一息的宁王司慕容,“哦?朕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宁王这般焦急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
“正是昨日陛下对蜀蓝风一行人的处置一事。”李玉声音响亮地道,带着一些强硬。
司慕涵似笑非笑,“难得宁王伤重期间也这般的关注朝政。”
“请陛下恕罪,殿下认为陛下对蜀家的处置有欠稳妥,甚至可以说是对先帝极为不孝。”李玉正色道,“殿下虽然伤重,但是却也心急如焚,便顾不得太多,让小的等抬着殿下至此,殿下来此只为一个目的,便是问问陛下,为何做出如此不孝行为。”
李玉此话一出,殿内的不少文臣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言地支援宁王,而论调便是蜀家参与了瑞王谋逆一事而先帝之死也与谋逆一事有关。
甚至有大臣隐晦地提及当日宁王质问先帝之死是否与永熙帝有关之事。
当日永熙帝便也是用过瑞王谋逆一事洗清自己嫌疑的,可是如今却如此宽待蜀家,实在令人遐想。
李玉继续道:“陛下曾说殿下乃先帝最长之皇女,定当为年幼的皇妹皇弟做表率,如今殿下便以先帝最长皇女之名前来询问陛下,为何身为大周新帝,却在先帝孝期为过便做出这等不孝之事?”
“放肆!”永熙帝厉喝一声。
李玉虽然心中一凛,但是却还是硬着头皮坚定地道:“请陛下给殿下,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若是朕给不出交代呢?”司慕涵眯着眼,盯着司慕容,“你是不是就会让朕退位让贤了?”
李玉随即下跪道:“小的不敢,殿下也从未有过这等大逆不道之想法,但是此事已然在京中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大周朝一向敬重孝道,陛下为大周之主,定当为天下臣民做表率,还请陛下下旨严惩当日谋逆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