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虽然如今已然算是名门,但是毕竟不及蒙家有着百年的历史沉淀。
而水墨笑的清高与骄傲更多的程度上是为了掩饰心中的自卑与愤懑,因为他总是在伤人。
若是以出身和气质来断,蒙斯醉比水墨笑更加适合坐上凤后的位置。
只是先帝却选了水墨笑。
并非完全为了让水韵云完全成为司慕涵的助力,也并非只是因为当初蒙斯醉伤了她心爱的女儿,而是因为蒙斯醉出身在这种百年世家,其行为气质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心机与城府却也不浅。
先帝很清楚这些世家精心养育出来的嫡子是如何的心性,便是蒙斯醉心中有这司慕涵,但是在心中,最看重的却还是家族的荣耀。
并非蒙斯醉用情不深,而是多年的熏陶和教导已然让他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意识形态。
而水墨笑的野心虽大,心机也是极为的深沉,但是只要能够铲除了他所依仗的水韵云,他的心机和野心便成了一场镜花水月。
作为一个帝皇来说,水墨笑这等人更加的好掌控,将来若是失控了,那便也好铲除。
水家的门楣与根基不过是靠水韵云一手支撑罢了。
许久之后,蒙斯醉猛然惊觉自己居然这般的失态,便连忙松开了司慕涵,随即便准备下跪请罪,只是却被司慕涵给阻止了。
他抬头看着她,已然顾不得此时眼眸通红,他张开了嘴,只是却说不出一个字,他本想叫她的名字,如同过去的那般,可是再看见她一身皇袍后,便再也叫不出口。
他无法做到如宸皇贵君那般完全忘了她此时的身份。
司慕涵却不以为意地微笑到时:“既然来了,便与朕出去走走。”
蒙斯醉一愣,随即点头道:“臣侍遵命。”
随后,两人便走出了交泰殿,却没有上轿辇,只是这样在交泰殿外的长廊上走着。
蒙斯醉一直走在司慕涵的身边,并没有说话,只是却还是感觉的到此时司慕涵身上并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
外边依然是那般的炎热,连风也是热的。
蒙斯醉的额上依然冒出了薄汗,但是却并未发觉,他在想着,司慕涵为何要这般待他,难道她真的原谅了他了?还是,只是因为他是她的豫君?
蒙斯醉一边跟在司慕涵身边走着一边想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一阵清凉的风吹来,蒙斯醉倏然觉得心一下子松了开来,抬眼看去,发现自己此时居然已经来到了御花园内,而他的眼前,正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炎热的风掠过湖面吹来,少了燥热,多了清凉。
岸边的杨柳缓缓垂着,带着几许清新的气息,让人眼前一亮。
司慕涵看了一眼蒙斯醉,微微一笑:“此处的景色不错,豫君陪朕在这里坐坐如何?”
蒙斯醉猛然回过神来,连忙道:“好。”
于是两人便在长廊尽头湖边的亭子坐下。
宫侍们摆上了消暑的瓜果。
清风中添了几许清甜。
司慕涵随即挑起了话题,说的却是如当初一般,都是一些她游历四方的见闻,此外便是一些杂记与诗书。
蒙斯醉缓缓地接着她的话,在这一瞬间,他有种错觉,仿若自己回到了昔日,与她一趟闲聊畅谈一般,一开始他觉得有些讶然,但是渐渐的,他便放开了心怀,脸上便也多出了几分笑意。
司慕涵的心情似乎很好,笑声时常溢出了唇边。
蒙斯醉此时已然沉浸在着熟悉的氛围中,他忘了此时的场景,忘了心中的纠结,甚至忘了之前此行的目的,只是一句一句地接着她的话。
清风徐徐垂着,凉爽入心。
许久之后,一个宫侍上前禀报,方才打算了两人的闲聊。
“启禀陛下,礼部尚书于交泰殿求见。”
司慕涵随即道:“让她稍等片刻。”
“是。”
蒙斯醉闻言,心中却有些落寞,这快乐便是这般的短暂吗?
“你来找朕可是为了蒙君怡一事?”司慕涵忽然说道。
蒙斯醉一愣,神色显得有些迷茫。
司慕涵却也有些讶然,他来找她不是因为蒙君怡一事?
蒙斯醉很快便回过神来,心中却有些无地自容,他站起了身来,跪下道:“臣侍家姐行为不检让陛下烦心了。”
司慕涵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与阿暖最大的区别便是有话不愿意直说,只是她却也是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却也并非真的放在心上,“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必这般的忧心。”她起身将他扶起,“朕让人查过这件事,与你家姐无关,朕不会放在心上的。”
“臣侍不该过问此事……”蒙斯醉低头歉然道。
司慕涵却笑道:“她是你亲姐,你来为她求情却也是人之常情,朕也并非那种不明是非之人。”
蒙斯醉抬头看着她,心中却是更加的歉然,“陛下……”
“醉儿……”司慕涵声音低缓地道,“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好吗?”
蒙斯醉浑身一颤。
“既然上天给了我们重遇的机会,便该好好珍惜。”司慕涵继续道。
蒙斯醉已是动容,“陛下……”
“以往的事情莫要在记在心中,你只需记得,往后,你便是朕的豫君。”司慕涵轻笑道,“豫者,愉悦也,朕能够做到的不多,只希望你往后都能如此。”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也是当日朕最想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