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太君仔细打量着官锦许久,却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任何谎言被拆穿了的惊慌,反而有着浓浓的苦涩和悲伤,“锦儿,这是怎么回事?”
官锦推开了搀扶着他的宫侍,随后跪在了皇贵太君的面前,“奴侍没有害任何人,奴侍真的没有……皇贵太君,奴侍真的没有……”说道最后,已然是潸然泪下。
蒙斯醉此时也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在说了谎。
皇贵太君被官锦这般一哭,心不禁生出了一抹疼惜,“你的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先起来吧。”
官锦却拒绝了皇贵太君,一边落泪一边摇着头,“奴侍自知自己错了,皇贵太君便让奴侍跪着吧……奴侍乃待罪之身没有资格站起来……皇贵太君便让奴侍跪着吧……”
皇贵太君蹙起了眉,方才他说自己没有害人,怎么如今便说自己错了?他凌厉地看了一眼那宫侍,随后便亲自上前将官锦给扶起,“孩子,凡事有本宫在,若是真的有人害你,本宫定然会为你做主。”
此时潸然泪下的官锦让他想起了已逝的大皇子。
心便不禁软了下来。
官锦没有拒绝皇贵太君的搀扶,只是难过的神色中多了一抹受宠若惊。
“官公子若是有什么委屈便跟主子说,主子定然会为你做主的!”一旁安儿义愤填膺地道,许是因为官锦出身清思殿,所以在他的心中,便有种欺辱官锦便是欺辱清思殿,欺辱他家主子的感情在,况且,官锦在清思殿之时,与他的关系也不错。
不得不说,当日官锦在清思殿中花费的心思今日算是得到了回报。
官锦看着皇贵太君,神情很是挣扎,一会儿咬着唇,一会儿垂着眼帘,最后明明是下定了决定要说话的,可是嘴张开了,却没有继续,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贵太君见状,眸光扫视了在场的人一会儿,随后便下令让所有人退下。
蒙斯醉一开始是不想离开的,而皇贵太君似乎也没打算让他离开,然而官锦见还有人在,还是不愿意说话,蒙斯醉深深地看了一眼官锦之后只好行礼退下。
待众人退了出去之后,官锦便立即跪在了皇贵太君面前,请罪道:“奴侍知晓这般非常的无礼,然而奴侍实在不想让接下来的话被第三个人听到……皇贵太君,这事关陛下的声誉……”
“陛下的声誉?”皇贵太君闻言,脸色微变,虽然他与永熙帝还尚在争闹中,然而在他的心中却还是紧张这个女儿的,“这是怎么回事?”
官锦抬头看着皇贵太君,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方才道:“两日前奴侍本想去给凤后请安,不想却撞见了凤后正在发作他的贴身宫侍水华,奴侍本想水华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方才惹怒了凤后,又见他的脸被凤后给打肿了,生怕他这副样子被凤后见了,会再度惹怒凤后,便将他请到了奴侍的住处,取了陛下恩赐的药膏给他上药,期间水华无意中掉出了一个盒子,那盒子随即洒出了一些药粉……想必陛下也跟皇贵太君提过,奴侍曾经有一段时间沦落青楼,虽然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但是对于里面的一些肮脏事情却还是见过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垂的很低,像是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和耻辱,说完了这一句话,他又深深地缓了好几口气,方才得以继续,“奴侍认出了那些药粉……是用于……女子和男子……奴侍知道是这些药乃宫中的禁药,又想起之前凤后发落水华,便以为水华心生念想,希望借此来博得陛下……”
官锦的话说的很隐晦,像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要为那些害他的人留下最后一丝颜面似的,“奴侍思前想后,第二日还是忍不住寻上了水华希望能够劝阻他,奴侍知晓该将这件事禀报陛下的,但是水华毕竟是凤后的人,若是这件事被陛下知晓,凤后定然也难逃罪责,而且,事情还未发生,奴侍想只要水华收手,便隐瞒下这件事,就当保存了凤后的颜面……当时奴侍没想太多,只是不想让凤后受牵连,更不能让水华用那些肮脏的药伤害陛下是……然而,当奴侍找到了水华,跟他挑明了这件事之后,水华惊慌之下便说那药不是他要用而是凤后要用……”
“你说什么!”皇贵太君听到了现在,便再也忍不住震怒起来,然而他的话方才一说完,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官锦连忙起身扶着皇贵太君坐下,随后又端起了桌上的茶递给皇贵太君。
皇贵太君却沉声让他继续说清楚这件事。
官锦随后便将水华那日跟他说过的话如数地转述给了皇贵太君。
皇贵太君听完之后,不知道该是震惊还是该是愤怒,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永熙帝居然尚未与凤后圆房!“这怎么可能?”
册封凤后之后的五日,她不是都宿在了朝和殿吗?
怎么会没有圆房?
官锦跪在了皇贵太君的脚边,“奴侍当时听了也是懵了,若非水华当时说的很真,奴侍还以为水华在说谎,虽然凤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但是奴侍却还是不能见他用这等方式伤害陛下,所以,奴侍便将水华手上的药给抢了过来,然后扔进了湖中。”
皇贵太君低头看着官锦,“凤后便是因为这件事要害你!”
官锦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一半,皇贵太君这般说便是代表他的心已经偏向于自己,只是他却没有回应皇贵太君的话,而是接着说下去,“奴侍本以为将那药毁了便没有事情了,然而奴侍怎么也想不到昨晚上凤后居然中了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