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这情形,司慕涵的脸不禁沉了下来,停下了脚步盯着他。
水墨笑远远便看见了司慕涵一行人,本想当做没看见就这样转身走的,但是心中却生出了一股不甘心,他干什么要躲她?
他没有想到今日一出朝和殿便会立即遇上她,这般时候她该是在交泰殿处理政事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水墨笑不得不暗恨自己的运气不好。
今早交泰殿的宫侍前来宣旨说永熙帝念在他怀着孩子的份上解除了他的禁足令,那一刻他惊讶不已,随后便开始因为这件事而胡思乱想,但是很快,他便将那些荒谬的想法给压下了,只是心却躁动不已,他担心这般焦虑的心情会影响到孩子,便绝对出来走走,也算是透透气,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踏出朝和殿一步,他是该时候出来走走,也让宫里面的人看看,谁才是凤后!
便是他被架空了,他还是大周的凤后,容不得任何人忽视!
他只要这般往后方才可以更好地保护他的孩子。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出来居然便遇上了司慕涵!
水墨笑没有退却,一步一步地往司慕涵走来,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缓缓行礼道:“臣侍见过陛下。”
“这般冷的天出来散步,凤后倒是好兴致。”司慕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
水墨笑自然是听的出来,然而解除他禁足令之人是她,如今见他出来生气的却也是她,她便这般不愿意给他好日子过?对,他怎么给忘了,她说过,留下他除了为了给雪暖汐挡风挡雨之外,还有就是不让他好过!他咬了咬牙,脸上却泛起了淡淡地笑意,“陛下不也一样好兴致吗?”
司慕涵的眼眸沉了沉。
“对了,臣侍还未曾多谢陛下下旨放臣侍出朝和殿!”水墨笑淡淡地笑道,脸却让寒风给吹得没有一丝的暖意,他说完,便对司慕涵行了一礼,随后道:“还好陛下施恩,否则臣侍腹中的皇嗣怕是也不好过,御医说了,怀着孩子的人最忌讳的便是被拘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
司慕涵眯了眯眼,“凤后这是在责备朕吗?”
“臣侍不敢。”水墨笑淡笑道,“陛下可是臣侍腹中孩子的母皇,怎么会那般狠心不顾及臣侍呢?便是陛下不顾及臣侍,也得顾忌臣侍腹中的孩子,陛下你说是吗?”
一旁的九儿听的那是个心惊胆战,便是他再木讷也听出了如今主子的话是字字都在挑衅永熙帝。
司慕涵的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被水墨笑这般一挑衅,怒火便更加的浓了,“朕今早方才下旨解除了凤后的禁足之令,却不想下午凤后便不顾满地的雪花跑出来,怎么?凤后担心在朝和殿中呆久了怕宫里面的人忘了宫中还有一个凤后?”
水墨笑脸上的笑容一僵,不仅是因为司慕涵居然在那般多宫侍的面前打他的脸面,更因为她说中了他心中最不愿意被她看出来的心思,因为他不想让她借着这件事再来折辱他,他咬紧了牙关,忍着不让自己说出失控的话来,“陛下在早朝中为了让臣侍继续坐稳凤后的位置而斥责了朝中的大臣,臣侍岂能辜负陛下这番心思,自然是要让人人记住臣侍的身份!”
司慕涵勾嘴一笑,“凤后在朝和殿中禁足了两月,却还是这般的能言善道。”
“多谢陛下谬赞。”水墨笑双拳紧握着,竭力地微笑道。
他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讥讽?
可是也是如此,他越是要保持冷静!
他绝不会再在她的面前失控丢了脸面!
“凤后与其这般出来走动,还不如留在朝和殿中学学什么叫做沉默是金,安分守己。”司慕涵却冷笑道,“朕的后宫不需要一个能言善道的凤后,更不希望来日生出一个擅长口舌之争的孩子!”
水墨笑那拼命维持的冷静终是在司慕涵最后的一句话中彻底瓦解了,她折辱他,他可以忍,但是她居然这般地说他腹中的孩子?!她居然这般的说他腹中的孩子!
虽然司慕涵这话也算不得上是什么难听的话,但是水墨笑一听她的话中涉及到了自己的孩子,便想一个刺猬一般,张开了身上所有人的刺。
她不待见他,他很清楚,但是她却没有资格这般折辱他腹中的孩子!
水墨笑的脸在寒风中转为了铁青,他上前一步,正欲不顾一切地反驳,但是话还未说出口便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便重心不稳地要摔倒在地。
而本来搀扶着他的九儿却因为方才主子近乎不要命的挑衅而吓得呆愣起来,所以此时并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中扶住水墨笑。
水墨笑此时惊的脸色发白,但是却无法稳住重心。
就当他以为自己就要摔在了地上之时,却被前方的一股力道给猛然扯向前,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水墨笑惊魂未定,连忙伸手紧紧地抱着身边唯一可以保住的人,死死地揪着不愿意放手。
司慕涵脸色也极为的难看,若是方才她的手在慢一些,水墨笑定然会摔在地上,如今天冷,地上格外的硬,便是寻常人这般一摔也定然不好受更何况是怀着四个多月身子的水墨笑。
九儿此时已经回过神来,连忙吓的跪在了地上,“主子……”
司慕涵沉着脸看向了地面,却发现地面的雪根本便没有轻扫干净,随即便厉声对随侍在旁的宫侍下去传旨让内务府将今日负责轻扫御花园的宫侍杖责。
水墨笑在听了司慕涵带着怒意的冰冷声音,方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随即也发现如今自己抱着的人居然是司慕涵,他的心猛然一沉,随后便连忙伸手要推开她,但是他松开了手,司慕涵却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