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斯醉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的感觉,他敬着他,因为他是凤后,可是心中却从未生出过半丝畏惧之心,便是之前他曾明里暗里为难,他也是一身从容,然而此刻,不过是一个不算真实的微笑,他却这般的紧张?
这是为什么?
蒙斯醉看向水墨笑的眸光渐渐地加深。
然而水墨笑却在这一刻收回了目光,转向了雪暖汐,“豫君的话说的也是不错,皇贵君毕竟是皇贵君,本宫却是大周的凤后,若本宫连一个位子都要跟君侍抢,那岂不是太过于小心眼了?不如这般,本宫先到偏殿里歇歇,期间皇贵君便帮本宫暖暖本宫的位子如何?”
若说方才水墨笑的一番言行在众人的眼中是对皇贵君不动声息的打压,那此刻这话却开始让人摸不着头脑,凤后让皇贵君暖位子,岂不是让皇贵君坐上凤后的位子?这是什么意思?是变相地说皇贵君便是坐上了凤后的位子也不是凤后还是有意试探永熙帝的心意?
虽然先前永熙帝曾经在早朝上表示不会废后,但是一个母族获罪且不得恩宠的凤后岂能一直稳坐凤后的位子?
水氏如今这般是想主动让出凤后的位置?
还是,这是永熙帝授意之下被迫的行为?
雪暖汐双眸微瞠,甚是讶然,便是他再单纯无知也明白坐上凤后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可是涵涵明明说了,她答应过了先帝不会立他为后的!
蒙斯醉心中的疑虑更重,一时间也弄不出清楚凤后此举的用意,以凤后的性子,该不会是在和陛下怄气,可是真心……
他应该知道,只有保住凤后的位置,他腹中的孩子方才是嫡出的孩子,他被流放漠北的族人方才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怎么可能放弃?!
蒙斯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司慕涵,却见她面容沉静,仿若没有多大的惊讶。
是陛下的意思吗?
若是这般,之前她为何对他直言不会废后?!
蒙斯醉心觉自己对司慕涵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她如今的身份让她的个性做出了不少的改变但是他却还是相信,她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况且,她没有理由欺瞒于他。
安王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里也不禁叹息一声,自古帝皇的后宫总是暗潮汹涌,如今陛下宫中不过是四个君侍,却也是这般的不得安宁。
不过如今水氏的这般行为却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然而这些事情,本该是陛下自家的家事,虽说帝皇无私事,但是外臣过多介入后宫纷争,却也不是一件好事!
众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永熙帝的反应。
皇贵太君沉着一张脸冷睨着眼前这一幕,仿若只是在看一场雨自己没有关系的戏!
永熙帝缓缓搁下了手中的,眸光深沉似海,声音却是淡淡:“朕的皇位倒是最暖的,不如凤后过来与朕一同坐如何?”
众人一愣。
谁也没有想到永熙帝会做出这般的反应。
便是连水墨笑也不禁一愣,他的这番行为本是想告诉所有人,皇贵君便是再得宠,大周还有他这个凤后在,作为凤后他敲打君侍,谁也没有资格说什么,若是永熙帝在这个时候过多地维护雪暖汐,也只会将他推到风浪口!
她不是想让他给雪暖汐当箭靶吗?
他偏是不让她如愿!
方才豫君的事情除了让他震惊无比之外,也让他原本就已经寒了的心更加的冰冷刺骨。
豫君是蒙家嫡子,是那个和庄铭歆有着婚约的蒙家嫡子,虽然这一切是先帝的意思,但是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帝皇亲岂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子曾经有过这般密切的关系?
可是她容下了,而且还丝毫不在意!
豫君虽然雪暖汐得宠,但是却也不差!
为什么她可以容得下豫君不光彩的过去,却要对他这般的狠心?!
水墨笑此时已经认定了永熙帝召他前来,便是为了折辱他,便是为了让雪暖汐能够安然地坐在她的身边不需要面对外边的风雨,因为他这个凤后已经当所有风雨给挡住了!
由始自终,她的目的都是让雪暖汐能够安安心心地做一个万人羡慕的宠君!
水墨笑心中越发的放不下永熙帝,心中的愤然便越是深!
“怎么?凤后该不会连朕的皇位也看不上吧?”司慕涵似笑非笑地道。
水墨笑握紧了拳头,极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端雅笑容,“陛下严重了,臣侍虽然大周凤后,却也不过是陛下的后宫之人,怎能这般的胆大妄为妄想坐上陛下的皇位?臣侍虽然愚钝,但是自认为却也是个懂规矩受礼仪之人!”
司慕涵的眼眸渐渐地蒙上了暗沉。
“启禀陛下,凤后。”苏惜之缓缓上前,“奴侍知晓凤后身怀皇嗣,定然怕冷,便已然让人备好了暖过的垫子,若是凤后觉得席位上的椅垫冷,奴侍这便让人更换。”
对于先帝身边的贴身宫侍,在场的大臣并不算是陌生,然而对于他的忽然出现却有些意外,但也仅仅只是一会儿罢了,随后便恢复寻常。
先帝身边的贴身宫侍定然知晓宫中许多秘闻,新帝登基之后,若不是将其除掉,便会继续任用。
水墨笑低着头抚着隆起的腹部,“那便换吧。”
“是。”苏惜之垂首领命,随手动作迅速地将椅垫给更换好,随后还亲自上前,恭请水墨笑入座。
待水墨笑入座了之后,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便这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