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见了这一幕,心中震惊无比,若不是平日自制力还算不错,此时她定然惊呆了。
眼前这人真的是昨晚上顺天府大牢中的贵王吗?
“姨母这般有心,先帝在天之灵定然也会高兴的。”司慕涵语气也转为了伤感。
贵王叹气道:“陛下说的是,先帝见到陛下如今这般的勤政爱民,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司慕涵笑了笑,“多谢姨母。”
“不敢。”贵王拱手道。
两人之间的表现本是极为寻常的,可是看在了在场的大臣眼中,却觉得甚为诡异。
正宣殿内除了永熙帝和贵王你一言我一语还算是和洽的对话之外,再无其他声音,一众大臣连大气也不敢喘息一声。
便在两人寒暄即将完毕之时,却有一御史站出来,提出了一个众大臣心中几乎都有的疑问,那便是贵王是被先帝流放至漠北的,如今未经允许回京,算不算得上是抗旨?
司慕涵闻言但笑不语。
贵王却也垂下眼帘。
两人仿佛在等对方先出手似的。
安王见状,犹豫会儿,便还是站出来揭开了一直以来众人的误解,“启禀陛下,臣不久之前查阅宫中档案之时曾经无意中发现,当年先帝并没有下旨将贵王流放。”
众人一听,皆是愕然。
没有下旨流放?
那贵王跑到漠北做什么?!
连知晓贵王的柳静也是惊愕不已,不过随后回想一下,却也真的是这般,先帝并没有下过旨意处置贵王,是贵王在先帝登基之后便愤然离开京城的。
她隐约间想起,当年似乎又传贵王在圣祖皇帝驾崩之后曾经与先帝有过一段激烈的争吵,甚至大打出手,还惊动了因圣祖皇帝驾崩而伤心欲绝的圣祖凤后。
也因为有了这一段插曲,所以众人便忽视了先帝有没有下旨一事。
司慕涵也微微挑眉,先帝没有下旨流放?这般说来,先帝对于这个胞妹却还是有一份姐妹之情的,这就是她为何从未让她提放这个贵王的原因?只是,先帝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防着,怎么会对一个曾经几乎将她逼到绝路的胞妹心软?她为何便断定了这个贵王不会威胁到她的皇位?
司慕涵想不明白。
“当年本殿不过是不喜欢留在京城而已,怎么就成了被流放了?”贵王有些愠怒也有些惊讶。
那说话的御史见状,便立即下跪请求永熙帝的原谅。
司慕涵随意斥责了几句,却也没想对她多加惩处,随后便对贵王道:“姨母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先在宫中稍加休息,朕立即让内务府为姨母准备府邸。”
贵王离京之前虽然封了王成了年,但是却因为深的圣祖皇帝和圣祖凤后的宠爱,一直住在了宫中,没有出宫立府,所以如今京城内并没有贵王的府邸。
贵王笑道:“如此,臣便谢过陛下了。”
“启禀陛下,姨母虽是长辈,但是却也是女子,若是住在宫中却也不合规矩。”安王却开口道。
司慕涵想了想,“十三皇姐说的也没错,不如这般,姨母先在朕的交泰殿中歇歇脚,待会儿在随十三皇姐出宫暂住安王府,等内务府准备好府邸之后再挪动。”
贵王没有异议:“臣领旨。”
“臣领旨。”安王也道。
“姨母便先好好歇息,待早朝结束之后,朕再去与姨母叙旧。”司慕涵微笑道,随后便下旨让人带贵王下去歇息。
贵王行了一礼,随后转身。
随后的早朝因为贵王的出现显得有些沉寂,先前对康王的口诛也停了下来,永熙帝也只是就几件比较重要的政事询问了一番,随后便下旨退朝。
退朝之后,永熙帝便沉着脸往交泰殿而去。
“陛下!”安王紧跟上去,拦下了永熙帝。
司慕涵停下了脚步,“十三皇姐若有政事,过些时候再说吧。”
“陛下,贵王一事……”
“贵王的事情朕会解决好,昨夜十三皇姐也劳累了一夜了,今日便回府好好歇着吧。”司慕涵淡淡地道。
安王迟疑会儿,最后还是应了下来:“臣领旨。”
司慕涵看了她一眼,“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到万不得已,朕也不希望手上再沾上亲人的血,不过……”她缓了缓,随后正色道:“朕在与十三皇姐初接触之时,本以为十三皇姐不喜管太多事之人,可是如今,朕却发现,十三皇姐似乎要忧心的事情很多。”
安王脸色微变,看着永熙帝半晌,最后方才道:“臣得先帝之恩有一展抱负之机会,所以不希望先帝在天之灵不安。”
司慕涵凝视着她会儿,“你的意思朕明白,只是安王,太过于劳心对己对人都未必是一件好事,朕不希望失去一个好帮手。”她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起步离开。
安王垂着头,“恭送陛下。”
待永熙帝走远了之后,她方才抬起了头,神色却显得有些迷离。
对于永熙帝的话,安王也是有些讶然。
没错,当初她心中所担心所想的不过是自己一家以及父君的安危,可是自从得到了先帝的重视之后,她便想做的更多。
因为只有这般,她方才觉得不会辜负先帝对她的期望。
只是如今,她真的管的太多了吗?
司慕涵回到了交泰殿后,便换下了朝服,穿上了先帝生前最喜欢的描金黑色皇袍。
她站在铜镜前看着身上的服饰,虽然这皇袍是新做的,但是她总是觉得穿不出先帝之时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