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涵低头盯着他。
雪暖汐抬起头,眼中带着哀求,“陛下,臣侍求你……”
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他不能看着她这般大开杀戒,这样不仅会让许多人枉死,更会让外人说她是一个暴君的!
司慕涵转过了身,挥手喝道:“都给朕滚出去!”
一众御医猛然松了口气,随后立即谢恩之后,赶忙退出了大殿。
雪暖汐也站起了身来,转过身,也要跟着出去,然而方才走出了一步,却被人从后背抱住了。
“阿暖……”司慕涵抱着他,“朕不是有意的……”
雪暖汐转过了身,眼睛微红地看着她,“我知道。”
“别怪朕。”司慕涵抬手覆上了他的脸颊,忽然间,她发现,他似乎也消瘦了些,“对不起……”这些日子,她只顾着父君的病情,却已经多久没有这般看着他了?
雪暖汐摇头,“我没事,我不怪你,涵涵,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不要在这般好不好?太医院的御医若是真的没用,你便扯了她们好了,不要杀人……你现在在生气,若是杀了人,以后会后悔的,我不要你后悔,也不要你内疚,更不要让别人说你是暴君!”
司慕涵喉咙哽咽了一下,随后伸手将他紧紧地拥入了怀中,“阿暖,朕真的没有法子了,朕真的没有法子了……朕可以做的,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朕还能做什么让父君好过来?如何做方才可以让父君好过来?”
雪暖汐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紧紧地抱着她,他也很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可是如今,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便是安慰,也不过是空话罢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这般抱着她……
永熙一年正月初十,永熙帝发下皇榜,为病重中的养父皇贵太君薛氏征集天下名医。
同日,雪千醒迎来了自己的第五十个生辰,依照民间礼仪,逢十生辰是该大肆庆贺的,可是如今却仍在先帝丧期,而且宫中又传出了皇贵太君病重的消息,在加之如今雪家处境十分的尴尬,雪千醒便没有大肆庆贺,甚至连寿宴也一并取消了,只在自己府中设了一桌酒席,打算一家人吃顿饭便算了。
虽然雪千醒没有设寿宴,但是仍有不少人送来贺礼。
雪砚也领着正夫和嫡女从老家赶回了京城为母亲祝寿。
当晚,一家人吃了顿团聚的饭后,雪千醒便说累了,回房休息,只留着雪砚和雪倾两人在一块煮酒闲聊。
雪砚对于母亲的行为并没有多大的不解,每一年,母亲生辰寿宴之后,都会回到房中和父亲的画像说话的,这是多年雷打不动的惯例。
雪砚过年的时候便没有赶回来,所以这个年雪家过的有些清冷,本想着母亲的寿宴好热闹一番,却又传出了皇贵太君病危的消息,别说寿宴,便是想借机请弟弟回母家都不成了,作为一个女儿,看着母亲的五十寿辰这般的冷清,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然而,当她看着雪倾一脸苦恼闷头喝酒的模样,却也不禁惊讶,“看你这样子,倒不是因为母亲寿辰这事,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没见这个妹妹一阵子,的确是成熟了不少,但是却没听说,人成熟了便会这般的烦恼。
雪倾看了一眼长姐,“大姐,你如今的日子过得好吗?”
雪砚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后院的男子对说不多,但是也不少。”雪倾叹息道,“这样的日子过得逍遥吗?”
雪砚似乎听出了些什么,“母亲让你成亲了?”
“是。”雪倾苦恼地道,“母亲说,让我先挑好人选,但国丧一过便将人迎娶进门。”
雪砚看了她这幅样子,有些好笑,“母亲也不过是要你娶一个正夫罢了,又不是让你娶一堆男子进门,你这般苦恼做什么?让人看了笑话!”
“大姐你倒是说得轻巧,娶了正夫便不能再如以往那般自由自在了。”雪倾道。
雪砚笑道:“这一年多来你不也都呆在家中吗?有觉得不自由吗?”
雪倾一窒,“这如何不同?我再家中呆了一年那是因为放心不下母亲还有汐……皇贵君,更何况,我如今根本便没有正夫的人选,如何娶一个进门?还有,大姐和大姐夫是青梅竹马,性情也是一路的,成亲也是水到渠成,可是如今我这般情况……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娶了一个进门,这运气好些,娶了一个好相处的,若是运气不好,娶了一个惹事的,便如当日大姐的那个侧夫一般……”话猛然截断,神色歉然地道:“我喝多了,大姐莫要见怪。”
雪砚也没有介意,笑了笑道:“雪二小姐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眼光这般的没有信心?”
“大姐!”雪倾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雪砚敛了敛笑意,“先前母亲说你还没定性,所以便也由着你在外边自由自在地闯荡江湖,可是倾儿,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当年大姐如你这般的年纪都当了母亲了,你也是时候成亲了,而且,母亲如今也老了,最想看见的便是我们成家立业,便是为了母亲,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
雪倾神色一凝,沉吟半晌道:“大姐,我知道了。”
雪砚点了点头,“至于人选,母亲也是个开明之人,只要是家世清白的,无论门第,相信母亲都会同意的,别告诉大姐,你在外边那般多年,连一个上心的男子都没有。”
“大姐便不要取笑我了!”雪倾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