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贵王搬进了陛下御赐的府邸之后,她便一直深居简出的,这般行为便是她也惊奇不已,她以为贵王的归来会给方才平定不久的朝堂带来新一轮的暴风雨,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平静,便是她曾经怀疑过苏惜之和贵王的关系,却也没有见他们来往密切!
安王本想将心中所忧虑的禀报永熙帝,但是生怕是自己多疑,便想着先看清楚情况,再决定是否禀报永熙帝,然而这段日子以来,贵王并没有进过宫,而苏惜之却也没有再出宫,他们便像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没有再交际。
贵王端起了热茶喝了一口,“我离京多年,在京中并没有什么朋友,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今日见天气不错,便过来十三侄女这边讨杯茶喝,本是想和十三侄女闲聊会儿的,只是可惜,如今十三侄女是大忙人,我便只好自个儿坐阵子了。”
“姨母说笑了。”安王淡笑坐下,“最近陛下忧心皇贵太君的病情,为人臣者定该为陛下分忧的。”
贵王似笑非笑,“要也得要陛下信得过十三侄女放才行。”
“侄女能得陛下信任,是侄女的荣幸。”安王微笑道,言语中没有任何的轻慢之意。
贵王笑道:“是吗?那十三侄女可要好好的效忠放才行,否则,便辜负了陛下的一番信任。”
安王心头一凛,“自然。”贵王的这话本是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从贵王的口中说出,她却总是觉得带着点什么其他的意味似的。
贵王半眯着眼睛深深地扫了安王一眼,随即便不再说话,安静地喝着茶,像是杯中的茶是极为难得的珍品似的。
安王面容之上有过那般一瞬间的僵硬。
安王正君站在了安王身边,自然是感觉到了妻主的变化,心里更是不安和焦急,这般长得日子贵王都没有找上门,怎么如今忽然间便寻上门来,只为了讨杯茶喝?连他这般一介男子都不信,妻主如何会相信?不过,既然她说无人说话,或许……
安王正君垂了垂眼帘,随后微笑道:“姨母若是觉得闷,便可给贵王府添一个男主子,这样姨母既可以让人陪着说话,身边也多了一个贴心人照料。”
贵王这般年纪却尚未迎娶正君,单单是这件事便不同寻常!
安王淡淡地扫了自家正君一眼,像是告诫他莫要多话,然而却也对贵王道:“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姨母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了。”
“我也正是有这个意思。”贵王也是出乎安王的预料,心情大好地道。
安王一愣,随后笑道:“那不知姨母看上了谁家的公子了?”
“人呢,我早便看好了,只是……”贵王勾了勾嘴角,“却有人不肯放人。”
“姨母说笑了,以姨母的身份,何人会不愿意将自家的公子嫁给姨母?”安王笑道,但是眼底却掠过了一抹忧虑。
以贵王的性子,若是真的看中了谁家的公子,如何会得不到?
而整个大周,可以做到如她所说的那般不放人的,怕是只有一个……
贵王却没有回答,搁下了茶杯,忽然间转移了话题,“皇贵太君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安王沉吟会儿,随后方才道:“不怎么好。”
“是吗?”贵王却是满脸叹息,“说起来皇姐的这个贵君的命真的有些苦,先前所生的四个孩子都先后出了事情,如今好不容易成了皇贵太君,陛下又孝顺,可是偏偏去……不过皇姐去了,皇贵太君心中怕也真的是难过。”
安王此时真的无法猜透安王到来究竟是意欲何为,“陛下仁孝,上天定然会庇佑皇贵太君的。”
“说的也是。”贵王似笑非笑道,“皇贵太君如今病成这般,相信也是太过于思念皇姐的缘故,定然不会是天谴的缘故。”
“姨母慎言。”安王脸色一变道。
安王正君也是满脸的惶恐,这贵王怎么说出这般的话来?!
贵王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不过是说笑罢了,十三侄女还是这般的说不的笑,好了,我也叨扰了好一阵子了,也该走了。”
说罢,随即起身离开。
安王偕同正君亲自将贵王送至了门口。
而贵王却在上马车之时,又补了一句,“虽然皇贵太君心慈仁善能得上天庇佑,但是若是能够再祈求上天的庇佑,相信皇贵太君的病会好的更快一些的。”
她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随后上了马车,叱呵驾车的下人离开。
安王心头却也因为贵王的这句话而心头一紧,皇贵太君这一趟病了,该不会是和贵王有关吧?不!不可能!若是这趟皇贵太君的病情是人为,那太医院定然会有人觉察出来的,陛下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的,可是,贵王为何要跟她说这些话?她想要做什么?
安王如今只能确定一件,那便是贵王极有可能要借她的口给永熙帝传话,可是她说这番话所图的是什么,她却猜不透,正如,她猜不透贵王为何回京,回京之后为何这般的平静一般。
“殿下……”安王正君语带担忧地叫了一声。
安王回过神来,敛了敛神色,见自家正夫这般模样,便温言安慰道:“姨母的性子一向如此,别担心。”
安王正君笑了笑,“殿下可要回府衙?”
安王正欲点头,却见安王正君眼底的黯然,便转了话道:“不了,南诏使团离京,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今日我留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