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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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险象环生

很遗憾,无论是明楼还是阿诚,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已经被白冷裳知晓。阿诚调动了他在上海能够调动的一切人员力量,共计十人。在他们心里,白冷裳虽然是非常可怕的人物,身边的游隼与青樱又不知底细,但是十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当然,出于谨慎,他们没有亲自出马。也就是他们的这点谨慎,救了他们一命。

他们将伏击地点安排在特高课附近,理由很简单——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白冷裳也会放松。伏击时间,就是在他们作出这个决定之后的第三天,南田洋子让白冷裳参与特高课日本人员的军事会议。

参加日本人的会议,迄今为止,只有白冷裳有这个特权。白冷裳也意识到在这种地方,伏击她,既可以减少嫌疑,又可以震慑日本人,只是离开难了一点而已。所以,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她相信自己的枪法可以弹无虚发,但是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手。她孤身一人如果面对二十几人,最多自保,不可能脱身。所以,出行一向只带游隼的她特地带上了青樱,并且在车上留了一些蛛丝马迹。如果她不幸身亡,南田洋子可以很快把目标转移到日本人那里。死人不会说话,那就让证据来说话。面对毒蛇和青瓷的层层误解,这可能是她在有生之年可以为党国和组织做的最后一件事。

下午三点半的会议,她照例提前半小时出发。车上,死一样的寂静。她们在离开新政府办公厅的那一刻开始就感觉到有人盯梢。白冷裳身上带了三支五四式十二连发手枪。她已经想好,如果三十五颗子弹都打尽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青樱和游隼都只带了六连发的手枪,每个人三支。车上还有三支左轮手枪,如果子弹突然卡壳,就用左轮手枪反击。

车行驶的街道上越来越安静。三个人都感到了异常。游隼照常开车。当离特高课只剩下一条街时,白冷裳的余光看到了左右楼房上的枪支,和前面关卡的异样。她的嗓音低沉有力,寒意尽褪:“游隼,你负责关卡上的三个人。青樱,右边五点钟方向的三个人交给你。我负责左边三点钟方向的四个人。在离关卡二十米处停车。”一面说着,一面脱掉了白色大衣,里面是一整套的杀手服装,仿佛回到了她八九岁时的样子。游隼青樱见她使用了中文,知道她担心万一不能扫除干净,被刺客听见了日文,事情就难办了,于是也用中文低低地应了声“是”。车子缓缓向前,猛然停住。那十个人仿佛都是一怔。白冷裳知道,他们必须要确认是自己以后才会开枪。于是沉默了三秒,忽然抬脚踹开了左边车门,几乎没有对准的过程,四颗子弹连发,楼上的四个人已经统统栽倒在地。耳边却听见了另一头七声枪响,知道青樱枪法显然不精,居然让对方有了开枪的机会。一转身,一颗子弹猛地冲进白冷裳的左肩,也许是距离太远,竟没有穿透,硬生生留在了里面,鲜血像失了控一样汩汩流出。却再无后招。定睛一看,那六人也都已倒地身亡。远处立即有警报声响起,越来越近。还是离特高课太近,这里枪响特高课可以瞬间赶到。青樱望着白冷裳的左肩,一脸歉疚,白冷裳却只是淡淡地用指尖按了按——还好,只有九厘米深,可以自行处理。她从车内拿出了白色大衣套上,准备一走了之,可是却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已然稳稳停在路边。白冷裳不禁一阵心惊,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对车上下来的女人道:“南田课长。”

南田洋子总是没有一丝感情的脸上此刻深藏着焦心,只是隐藏极深,叫人难以辨别:“白主任,果然是你。这个时辰,也只有你会朝我们特高课赶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白冷裳强压疼痛,脸上依然装得云淡风轻:“一些外道上的人罢了,于我尚且不是对手。”说完又浅浅一笑:“对不起,我太心急,没有留下活口。”但是她心里明白,这些话瞒瞒别人还行,可是想要南田洋子看不出她受伤的痕迹,实在是太难了。南田洋子目光微微一移,便伸出手去,轻轻抚上白冷裳的左肩。一股锥心之痛直窜心底,白冷裳虽然勉力压制,但终究身子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颤,避开南田洋子的指尖。可惜,经南田洋子这么一按,鲜血本已渐渐停住,如今又是拼了命地朝外涌去,白色大衣很快就染上了血色。“还敢说自己没有受伤?!”南田洋子心里忽然一阵酸楚,这是她做了三十二年的特工,从来没有体味过的一种情感。多少年自己都没有心疼过任何人了,可是面对白冷裳的鲜血,她心里的难过却抑制不住。“白主任,不要觉得自己能熬过去。人毕竟不是铁做的。今天的会议内容我会找人笔录给你,如果你有任何异议,都可以提出。”南田洋子努力压制自己的感情。特高课的人已经到了,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白冷裳却是仍然冷冰冰的,她看出了南田洋子的感情异样,可是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脸上再次勉力浮起掺杂着疼痛的笑容:“南田课长,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在日本三年,我一直是学医的,所以,您不必再劝。”防止自己心软,她话毕,鞠躬致意,随后便无事般像特高课走去。

转身而过的刹那,南田洋子看见白冷裳的眼眸深若幽潭,决绝而冷寂。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在自己心底坚守了多年的什么,彻彻底底地坍塌了。

会议照常举行,白冷裳照常出席。除了白色大衣上的血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一场刺杀,竟改变了许许多多,本以为能坚守千年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