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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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白夜明黑

车内,白冷裳换上一身黑色斗篷,检查枪支弹药,整个人的影都融化在黑夜中。她忧心着白公馆里将如何收场,又忧心着自己将要见到的这个人,是否依然放不下那点仇恨。

游隼在远处就停下了车,白冷裳推开车门,平静地迈开步伐。天影阁阁主的武功至少是RB第一,自己到底不如他。不成文的规矩,两人一见面就要比一场,多半是白冷裳落败甚至受伤。九年未见,天影的武功怕是又要大为精进,而自己却是一成不变的了。

尽管如此,白冷裳因为工作需要强行隐匿气息,而天影则没有专门训练过。天影的武功再好,自然状态下,他的气息依然能被白冷裳捕捉到。而白冷裳就不一样了。她已经走到天影背后,天影才猛然惊觉身后有人。他一言不发,直接出手——短刀寒光四溢。

白冷裳空手相对。当然比不过他步步紧逼,锋芒毕露。但白冷裳的武功也不是白练二十年的,空手对短刀,她硬生生挺过了一百招。这是史无前例的。天影的刀锋根本近不了她身,急了,也顾不得主仆之分,直向她心脉刺去。白冷裳只挡了几下双手就被刀锋逼开去,那刀锋就直直地捅向心脉。白冷裳没有反击,只有她才知道她挺过一百招有多难。她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只要天影想杀她。天影也愣了,他没有料到这样的毫无抵抗。他当然不能杀她,即使他再恨。他的刀锋尽可能角度大地一偏,从心脉边擦过直到深深扎进血肉才停。白冷裳努力站稳,但最后还是被他一拳打出十米之外落于树下。“主上。”

她抽出那把短刀,细细端详,鲜血很快就涌了出来,被白冷裳反手压住。寒光四溢的短刀如今完全被血染红,很明显天影几乎是下了死手,短刀没柄而入。“今日你若不将刀锋移开,该多好。”她随手甩出刀,立即落入天影手中,“你还是狠不下心来,对不对?”

天影不语。“你一定很痛苦,我知道。世界上最像你女儿的人偏偏是你的杀女仇人,还是你的主人。每一次下手你都有杀女的错觉和不忠的自责,所以你下不了手。或者说,只要我一日坐着这清昌尊主的位置,你就一日不会杀我。”话锋一转,“可是你还恨我。”

“属下不敢。”一个五十大几的男子朝一个二十岁的女子跪拜,这似乎匪夷所思。但是在清昌一门,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因为在那里,白冷裳是最年轻的人,不谈辈分。

“有什么不敢的,你除了没有我的智慧,你什么都比我强。”白冷裳一针见血,慢慢摇晃着站起来,右手死死护着心口,“既然你还有心情打这一场,说明一切安好,不问。”

“主上英明。”天影的话被截断了:“天影,你杀人无数,屠门无数,可知道南田家族的事情?”她所指当然是南田洋子。南田这个姓名不见经传是很正常的,因为只有最卑微的人才会专门做特工,背后又没有江湖。但是南田洋子身后四大皆空,则让她疑虑重重。

“哦,那是属下多年前做的一单生意了。十一年前,南田家族还是存在着的,属下则是奉先尊主的命令去灭门他们的。那一战,天影阁毫发无伤,南田家族仅活下来一个年轻女人,当然主上猜也猜得出来,这个年轻女人叫南田洋子。”天影语气平静,毕竟名门望族他都灭过几个,这种小卒子根本不值一提。但是白冷裳的心里,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师尊为什么要灭门他们?”白冷裳追问一句,天影却是茫然,“江湖上的规矩,杀手只要接生意杀人就够了,至于雇主为什么这么做,与他们无关。天影阁为清昌服务就更是如此。天影阁若是多嘴,估计早已亡命天涯,尸骨无存,哪里还有机会赢取今日名望。”

白冷裳默想,也是,她的心思似乎从来没有人多问,何况是师尊那一辈的人。天影单膝跪着,就像每一次的召见一样。“我得走了,拜你所赐。后会——希望还有期。”

“等一下,主上,”天影的声音,“属下独女一直不善武功,文学也是平凡,谈不上有什么智慧。她绝没有能力做残影。尽管不该,属下还是多嘴一句——她真的是残影吗?”

好问题。白冷裳巧妙地回答道:“那是师尊的事情,我只负责杀人,不需要理由!”

白冷裳走了,她回了空心阁。因为刻意避开白公馆,她竟错过了一场同室操戈的戏。

明公馆里更是不安生,青樱言辞恳切地劝了南田洋子半天,才使已颇为尴尬的明镜全身而退。明镜的火气全撒在阿诚身上。回到明公馆的时候,明台已经在家睡了,虽然担心会吵醒明台,但是明镜怒火难消,仍旧命令阿诚跪在祠堂门口,自己去取了家法。

白冷裳带着伤回到空心阁的时候,阿诚身上已挨了两鞭。明楼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针锋相对,一句话也插不上。明家养育阿诚十七年,这是阿诚第一次和明镜公开地意见不合。

“不要觉得你进不了祠堂就可以不守明家的规矩,哪怕是明家的仆人也要守规矩,而且这规矩只会更严酷。我不喜欢汪曼春不仅仅是因为世仇,而是因为她那一身血气。我今天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更不可能喜欢白冷裳,她从头到脚都是鲜血和寒冰的影子,我承认她比汪曼春强得多,但是这只会增加她在RB人那里的地位,却在我明镜心中将她贬得更低。我明镜不是那种会轻易低头的女人,二十年前我敢将汪曼春和明楼拆开,今天我就敢让你和白冷裳生不如死。希望你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一个下人,你没有权利和明楼比。无论在新政府还是在ZQ你的地位恐怕也不会超过他。你明白吗?”

明镜话说的太冲动,她实在太恼火,太恼火阿诚会喜欢上白冷裳这样的女子。这些话就如万箭刺透阿诚的心,若是以往,他定会忍气吞声,明楼也定会立即出言反驳。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明楼一直沉默着等待开口的机会,但是阿诚听见关于自己的那些话还好,一听见明镜对白冷裳的种种诋毁他就受不了。白冷裳是他的底线,确实是最后的底线了。

“大小姐,请您别这么说。汪曼春和白冷裳不一样,您也许可以将她和大少爷分开,却绝不可能将我和白冷裳之间斩断。况且,我们之间是我一厢情愿,她是无罪的。”

“你还好意思说!”明镜听阿诚还在竭力维护白冷裳,更是气得发抖,根本没有注意到阿诚的口气已经变得疏离起来。她又抬起手一鞭下去,阿诚原本已经挨了两鞭,此番力道又沉,几乎没能跪稳。身子痛苦地扭曲了一下,又勉强地稳住,强作镇定舒缓下来。

将阿诚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尽收眼底,明镜见他没有什么话为自己辩护,愈发恼怒,抬手又要打下去。明楼忽然抢前一步跪了下来,挡在阿诚前面,却是字字有据:“大姐,请不要再逼阿诚了。明楼若没有记错,一周之前白氏集团的人刚刚答应与您合作,况且明楼在政治方面对白主任也还多有求教,若是就此与白主任一刀两断,怕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还请您三思。”话音刚落,明镜的手僵在半空,几许,终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不错,白冷裳的商业集团对明氏集团的钳制可谓惊人,明镜为了与她合作费尽心机,两个月了白冷裳才派人来说答应合作。可是今日这一闹,白冷裳想要毁约可是名正言顺,况且违约金对她们两个集团来说都不过是沧海一粟。更不要提,白冷裳在给明楼的消息上严格把关,导致明楼开展地下工作日渐艰难——虽然这只是表象,白冷裳自己做了。

“那好,阿诚,看在明楼的份上我就先不重罚,你就在这里跪上一个晚上,想想看,明家有哪一点对不起你,让你做出这样的伤天害理之事。明楼,我们走。”

凌晨两点半,所有有点本事的人几乎同一时间得到消息——半小时之前,有人血洗白公馆,无一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