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这句话威力比美国的原子弹还要厉害,瞬间就把除了莫权和杨随外的其他人给炸得里外透焦,耳朵里继续传来她朗朗之语。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相反,我一直都承认自己是个很阴险的坏人,在武学修为不足以对敌之时,这里……”君邪邪气淡笑,指着自个的脑袋,继续道:“这里就是最强的武器,随你们要将它叫做智慧也好,阴谋也好,若是你有本事,利用自己的智慧,使用计谋阴我,夺取神剑,我还要对你写一个服字,但是……你却只会在背后放冷箭,只用使用‘迷魂香’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因为你不够自信能在阴谋上胜过我,阴谋暴露,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让你去证明自己有资格说‘强者’这两个字,可惜,你一次又一次地找借口,找理由来推脱,来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你污辱了‘强者’这两个字。”
你污辱了‘强者’这两个字!当这句话入耳的时候,灵云老人再也压制不住涌上来的那口腥味,‘噗’地一下往前喷出一大口鲜血,直喷在了貌似已经呆住的灵木老人的身上,狰狞的面容垮了下去,整个人瞬间犹如油尽灯枯的老人家,凌乱的花白发丝贴在脸上,更添一份晚年悲凉。
其他人基本已经没法反应了,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一般,睁着双迷茫的浊眼看着夜空下凛然直立的少年,一个真的只有十几岁的少年。
“强者,敢作敢为,强者,人畏之,人敬之,强者,放眼苍穹!狭隘的强者,修武不修心,必将在强者的世界以摧枯拉朽之势被毁去,我君无名看不起这样的‘强者’,灵云爷爷,念在你曾经真心待我份上,望你下辈子,能真正地懂得强者真谛,无论你是个普通人还是修武者,去吧!”她不是仁慈之人,对于一再向她向黑手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瞬间,狂风骤起,尘沙卷起,灵云老人双眼缓缓地闭上,静悄悄地停止了呼吸,面上犹带复杂的神色。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是否后悔那一念之差呢?是否后悔不该一时鬼迷了心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是否该后悔没有早一日遇见她?答案是无言的自嘲。
藏在云层里的皎月偷偷地露出半边脸,月光洒落,圣洁柔和,黑袍少年凛然而立,手撑轩辕神剑,月影将她那弱小的身躯拉得极长,璀璨的黑瞳在背光之中淡淡地投落在远方的夜空里,黑暗邪冷的气息中同时透着绝世无双的灵气,如同黑暗与光明之王合体,神与魔共存。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被震憾得飘远的思绪才慢慢地回拢,灵木老人和灵虚老人默默地为灵云老人挖了个坑,将其葬在其中,连块碑都没得立。
站在坟头前,看着那凸起的坟头,所有人神色皆木然,眼里透着复杂与迷茫,心里万千感慨:人生匆匆百年,到头来,也不过是黄土一抷,当来日,有人经过这里的时候,或许会猜测这座无名坟里葬的是谁,但谁能想得到,里面葬的是曾经在南炎修武界极负盛名的武源派第一高手,武尊灵云老人,死在轩辕陵墓的那一百多名武尊武宗高手,更是连座坟头都没有,用不了十年,当后辈新秀崛起的时候,这世上还有谁能记住曾经叱咤风云的他们,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或许,君无名说得对,他们一直所追求的‘强者境界’根本就是错的,不,不是错,而是太过狭隘了。
君邪独自站在巨大的岩石上,黑眸华光流转,淡淡地看着众人静静地围站在坟头前,或许是今晚的月光太过柔和了,让她也有万千的感叹欲倾泄出来。
“主公,可在为他伤心?”正当她想对月感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应绝的声音,差点没把她给吓着,一时倒忘了,她的身体里还借居着一个家伙。
应绝以灵神之体进驻到君邪的身体里,能清楚地知道发生的一切事,甚至能感觉到君邪的心情,但却无法知道她的想法与心思,因而当他感觉到她有些伤怀的时候,便脱口问出,其实他是很惊讶的,对一个多次对她下杀手,最终被她所杀的人,她居然会为他伤心,这实在不像是他家主公会做的事。
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就是郁闷,一点隐私权都没有,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居然敢擅自感应她的心情,这个家伙懂不懂得什么叫隐私啊!
君邪翻了翻白眼,腹谤了一句,出口的话却充满着满怀:“我是在想,这世上最难懂,最难看清的恐怕就是人心吧!我向来自认聪明,没有任何人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今日方才知道,原来,我也有看不清的时候,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他,慈祥的灵云爷爷,究竟是人心叵测,还是人心易变!”
“人心!帝尊也曾自问过这个问题,却未曾找到答案,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人类繁衍,各司其职,和乐融融,不知何时,人心开始思变,掠夺,仇杀,以至大规模战争的爆发,人间仙境顿成修罗地狱,是诱惑,泯灭了他们的善良的人性,还是人心本就是黑暗的?帝尊终其一生,未能解答,或许这是道无解之题。”君邪的话也勾出了应绝的感慨,冷淡的话语里带着回忆过往的飘忽。
是诱惑,还是本性如此!说的文雅一点,不就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么?即使在她前世那般高科技下,这个问题依旧是个令无数学者争论不休的难题,直至她来到这里都没一个定论。
其实,人心本来就是复杂的,是善是恶,不外乎本心而已!世间善恶与她何干,她只须秉持本心,便可翱翔苍穹,活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