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个时辰,这一场大屠杀进行了整整的一个时辰,而刽子手却只有十三人,外加十三匹高头骏马,杀到最后,他们都手软了,若不是手中利器够锋利,没入南炎士兵身体后差点就拔不出来。
这是一场奇迹,一场活活大屠杀的奇迹,更是一场史上最为残酷的血屠。
一个时辰后,君邪一声‘停’,对于苦苦争扎至今的剩余南炎军士来说无疑是活命的希望,不约而同地同时便冲着君邪跪下,哭喊求饶。
站立在银马马背上,君邪反手执轩辕神剑,宛如红色的风吹拂过她垂落在额前的青丝,潇洒而不羁,衣裳上并无染上半点血迹,干净而清爽,傲立于血屠场,更像是一名仗剑江湖的侠客而非刚刚进行了一场大屠杀的嗜血恶魔。
更显深幽深的双眸扫过跪倒在她面前的南炎士兵,大约还有一万人,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深深敬畏,那鼻涕眼泪流满整张脸,非常的难看,君邪的嘴角却是高高扬起,略显稚嫩的声音透着威严的气势:“降者去军服,不降者杀。”
她嗜杀,却不滥杀,手屠无反击之力之人有违她自来的原则,但她更知道她不可能仅以‘天命’之说就来收服对方的大军,让他们安全离开,趁他们心智未归,以杀戮的视觉震撼在他们的心底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痕迹,才是最快最有效的收服之法。
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大约一万人就算给他们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绝计不敢背叛于她。
话音还未落,跪在地上南炎士兵七手八脚地将代表着南炎军士的铠甲军服脱干干净净,只差没把里衣都给脱掉了。
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带着浓浓血腥味的粘稠,除却君邪,杀得双眼通红的莫权十二人个个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胃里阵阵抽搐,胸口极度烦闷,若非不想被看扁,只怕个个早已吐得浠泣哗啦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大屠杀的场面,也是第一次杀人,杀时兴起,杀后方觉阵阵后怕,手脚冰冷地如坠万年冰窟,不禁自问:方才的杀人恶魔是自己么?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地残忍,你不杀人,就要为人所杀,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今日若流的不是他们的血,就是你们的血,肉弱强食,就是这么简单。”淡淡如云淡风清的声音在莫权等人的脑海里响起,仿若有清凉的微风轻扫过心田,腥味淡去,烦闷之感散去,羞愧地看向君邪。
君邪微笑地回以他们一个安抚的笑容,转回目光,移向被她留着一口气的冯祥望去,座下银马通晓人性,前蹄前扬便朝着走了过去,莫权等紧随而去,刚归诚的万人士兵跪在原地。
茫茫平坡上,哀鸿遍野,倒在一大堆死尸里,身上浸满了他人之血的冯祥睁着双呆滞的双眸,脑袋里无意识地回放着护卫着他的精武卫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他的身边的情景,他们的滚热的鲜血喷溅到自己的身上,他们死前的哀嚎似是在他的诉控。
这些可都是他从皇都里带出来的最为精锐的皇家军之一,今日却被几个十几岁的小少年当菜瓜一般给砍了,且明明的还手之力却无还手之心,引颈待死。
三千精武卫,两万大军啊!
他冯祥一生都在阴谋诡计中沉浮,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一步步爬到今日的地位,所见所闻所使之阴谋阳谋多不胜数,想不到今日竟会败在一个十几岁的孩童的手里,被活生生地给阴死,可悲啊!可恨啊。
他怎会没有想到,君无名从武盟大会上现身以来,最会耍弄阴谋诡计,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她既然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从轩辕陵墓里出来,又岂会没有发现四处巡视的骑兵而大摇大摆地出现呢!她分明就是故意现身,引他聚集大军,好给他来个一网打尽。
可叹他一时被贪婪与自大迷了双眼,就这么眼巴巴地掉入她的陷阱中,葬送了自己,葬送了大军,葬送了皇上的雄图伟业。
‘嘀嗒嘀嗒……’天地一片寂静,马蹄声响的声音如此清晰,落在冯祥的耳里便是那一道道的催命符,他很想就这样死去,就不用再去面对那可怕的恶魔,可惜事与愿违,他明明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意识却还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他转眸里便将那恶魔的样子清晰地映在他的眼里,即使死也摆脱不了。
“冯祥,要怨就怨你运气不佳,碰上我君无名,君某向来恩怨分明,这段时间承蒙您老人家的照顾,君某受益匪浅,你放心,为了报答你的恩情,君某很快就会送你家的好主子下去给你照顾。”君邪居高临下,诚恳无比地说道,红润的唇角扬起一抹云淡风清的弧度。
“你……”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人生最后一个字,冯祥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悔恨停止了呼吸,双眼死死地盯着上空,死不瞑目。
君无名,君无名!皇上,你纵是雄才大略,也决计斗不过君无名,今日她一计,以十三人破两万大军,他日她实力壮大,南炎皇室覆灭之日不远矣,皇上,老奴先走一步了,黄泉路上,老奴等着您!
断气的瞬间,冯祥绝望地想着。
身后的莫权等人看着前面的黑衣少年,眼睛里满是狂热,眸光紧紧地锁住迎血而卓然独立的人,这就是他们的头儿,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淡然,有着敢与天斗的狂侫,有着不按常理出牌的胆大妄为,她既说了要送南炎帝下黄泉,那么休管你是天子还是天他老子,就得乖乖地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