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墓室里的那个秦家人被带走,天地茫茫已难再找秦家人之血来祭剑,想不到身边居然也有一个秦家人,早知道,他早点说出这个办法,刚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做无用功了。
应绝所言,君邪自是也清楚地明白,只是这……以血喂剑……
转眸,淡淡地扫过秦子浩艳若桃李,比女子尚有美上三分的如玉脸庞,他是为她而陷入了沉睡。
自地下黑拳赌场初识到武盟大会再相见,秦府内初窥君受辱,彼此坦诚,认识更深一步,十日相伴,陵墓空间共患难……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掠过,恍然惊觉,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的回忆,原来,无心的她将这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
洒然浅笑,若风拂水莲,眉眼烂漫如花,有那么一丝的释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欢愉,有那么一刻的……涩然。
“无须多说,我手中之剑若出,必为护他,而非伤他。”君邪轻轻吐出,不知是因虚弱还是什么,声音非常得轻而淡,飘渺而悠远,却字字犹如千斤之重,坚决而近乎狠决。
她君邪从前世到今生都是无情之人,之所以无情是她从不知道情为何物,无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而一旦有人入了她的心,无论那人是怎样的一个身份,在她心里是怎样的一个位置,都将会成为她为之珍惜的人,她可伤尽天下人,包括自己,却独不会去伤害她为之珍惜的人。
应绝静默,金红光华轻抖,半响,欣喜的声音恢复冰冷沉静:“应绝明白,主公若不愿伤他,应绝尚有一法,只是……”
“只是如何?”没有丝毫的意外或惊喜,听到还有法子,君邪语调不变,仿若早就知道了一般。
“姬王赐主公神源,欲助主公习练法诀,若主公引出神源,注入神剑,或许可行,然,只有五成成功的机会,若失败,主公形神俱灭,永不超生,即便成功,主公也得失去神源,且根基必损,功力大失,此后于修习法诀途上必是困难重重,恐一生难登高峰。”应绝语带犹豫,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说出这个办法,只是,不取秦子血,凭他根本就压制不住魔气的入侵。
赌,有五成的机会,扣扣减减,算下来只算一成吧!不赌,十成十地成为魔剑的傀儡,永生永世成为不人不鬼的怪物。
白痴都会选择赌了!君邪嘴角微扬,眸光瞥过黑雾重新聚拢的轩辕神剑,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尤其是灵台的那抹清明,便连精神波也护不住。
“主公……”应绝似是还想说什么,君邪骤然打断他,淡而不悔道:“如何引出神源?”反正那东西也是不经过她同意进入她体内的,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什么根基受损,反正她重生在这具躯体的时侯,这丫的根本就毫无根基,损不损,也无谓了。
“主公且先盘腿运转丹田之气,请切记,无论遇到多大的痛苦,都不要试图去阻挡,其余的交由应绝去做。”冰冷的声音带着叹息,稍顿,应绝又补上一句:“如果主公信任应绝。”
“我不信任你。”君邪直言不讳,继而咧嘴邪笑道:“但,我把自己交给你。”说着,以保有的一丝清明盘腿而坐,神剑平置于两膝上,双目缓缓闭上。
这句话听着十分矛盾,且多么引人遐思,不知应绝此时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只知他没有立即做出反应,直至君邪已倾尽一身内力汇聚丹田,那道从她眉宇间射出的金红光华才渐渐没入她的眉心,直至不见。
菜鸟虽没有听到应绝的话,只是后面听着自家主人几句自言自语,但因着本命契约的关系,这也知道主人正在运功,于是便也不急于降落,再次降缓速度,缓缓地飞行着,甚至已飞掠过云城的高空,仍没有停下。
君邪闭上眼的瞬间,即按照‘无极心法’的内力运行路线慢慢地运转于着体内的内劲,当她进入运功状态时,那些剧痛也随着暂被摈弃于外,在意念的控制下,四肢百脉的内力循着特定的经脉线路如小溪流水一般流向丹田。
‘无极心法’第七层内力在丹田之中汇聚,活泼非常地跳动,充满着勃勃的生机,比她以往任何一次运行无极心法时都要来得更有力量,更有生机,仿若随时都能突破第八层的壁障,只要她想。
便在这时,她又重新感受到当日在陵墓空间里所感受到的体内的变化,丹田上在内力全线运转时再次喷涌出白雾状的气流,一道金红的光芒悄无声息地随着侵入,她下意识地刚想抵抗这道光芒,猛然又想起了什么,便不去理会这道光芒,专心地以意念继续控制内劲在丹田处运转。
随着内劲的运转,白雾状气流越聚越大,却不似那次那般分成上百支分流向四肢百骸,而是凝聚于丹田之上,此时,金红光芒如同利刃一般以开山裂岳之势狠狠劈入,顿觉,丹田、七经百脉、四肢骨骼、肌肤血液在这一劈之下,寸寸碎断,那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无法用识觉去感知,因为那会让世上最坚韧痛觉最迟钝的人都感受一回生不如死的滋味。
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是宁死也不愿受这等痛,偏生君邪生性就是那么邪,说了不抵抗,她便真的生生地咬牙忍下了这等剧痛,半点运气去阻挡金红光芒的意思都没有,说了将自己交给他,她便真的在这种明明能将她活生生痛死的境况下,毫无一点他极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念头。
然而这种痛,并没有马上结束,甚至还未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