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平淡无波的两个字溢出口,君邪头也不回地欲甩开穆风,龙纹面具下是焦急的神情,奈何此刻的穆风却异常固执,这一甩居然没有将他甩开。
“不放。”穆风同样坚定的两个字出口,脚步一移,挡在了君邪的面前,黝黑的脸上是难得的正经严肃,目光更是破天荒的清明锐利:“君邪,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天剑宗的小弟子是什么关系让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但是你要知道,这里极有可能是鬼域的入口,那是一个不同于人间界的陌生而可怕的地方,即便不是鬼域入口,也绝不会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你这样莽撞地跟着跳进去,纯粹是找死,就算你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但你敢说你能打得过北堂昊天和南宫志月他们吧,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能需要用那么强悍的封印封住的地方,就算一百一千个北堂昊天进去,也没有那个把握能安全出来……”
自从两人相识以来,这是穆风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直呼她的名字,还如此正经八百长篇大论地‘教育’她,如果是在平时,君邪一定会调侃几句,把他气得直跳脚,但是现在她只觉得烦,知道他是好意,是关心她,但是他越是这样说,她心里就越加担心谢凡,分开了这么多年的再一次重逢,她可不想这一面却是永别,即使是十八层地狱,她也要去闯一闯。
“放开,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语气冰冷地打断穆风的长篇大论,君邪目光深沉如海,一股傲然自信的狂肆气息散发开来:“我君邪想救的人,就算是地狱阎王也别想阻止得了,想要去的地方,就算是阿鼻地狱,也照闯不误。”说着,手臂骤然爆出金红光芒,带着炙热的气浪将穆风给震开。
穆风又再一次被君邪身上那种无所畏惧的自信狂妄给震住,猛地感觉拉着她手臂的手掌如同被火烧了一般,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也就是这么半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随着猛转过身,下一刻,明显松了一口气,嘟囔了一声。
“让开。”君邪瞪着另一个不识相挡住她去路的北堂昊天,杀气腾腾道,不是她不想直接用武力让北堂昊天让路,而是该死的就如穆风所言,她打不过他,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不像是爱多管闲事的北堂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事挡住了她的去路,真是气煞她也。
北堂昊天面无表情地回视怒气中君邪,心中惊讶于君邪年纪轻轻,散发出来的杀气却如此有压迫力,那是百战余生,从鲜血与尸体堆里走过来的人才有的杀气,这个少年是个有故事的人,绝非池中之物,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让她去枉送性命。
君邪真的要气死了,很想一剑把北堂昊天给劈了,但第一她打不过他,第二,她虽然生气,但似乎并不想伤害到他,甚至,不想对他动手,这不禁又让她生气中又多加了郁闷。
但她君邪是何许人也,岂会就这么被人挡住了去路而束手无策,灵动的眼珠转了几转,思索着对策。
此时,从古井口冲出来的鬼士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谢凡的举动和君邪及穆风两人的‘对峙’早已被北堂昊天等人看在眼里,因而北堂昊天才能这么及时出现,现在,除了北堂昊天外,北堂淼、南宫志月、东方杰、萧云、刑律也站在旁边,神情严峻。
而天剑宗的人,几乎与君邪同时奔向古井,站在北堂昊天的身边,神情无比担忧,其中那个叫郑星的弟子,急得正跺脚:“谢师弟也太冲动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谢师弟和莫师弟、白师妹情同手足,如今莫师弟和白师妹落入鬼宗之手,好不容易追踪到鬼宗长老的下落,如今却让他给跑了,也无怪谢师弟如此失了理智。”叫王尘的天剑宗弟子比较镇定道,神情中也透着焦急。
君邪正欲使计让北堂昊天让路,忽而王尘的话蹿进她耳中,几乎地条件反射地停止了动作,脑中一个激灵,迫切开口道:“莫师弟?白师妹?你们说的是谁?”
“呃……”王尘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玄云真人在这时接口道:“王师侄说的是我玄元师兄门下弟子莫权师侄和白羽师侄,数月前因事下山,被鬼宗的人给抓了,我们一路追踪鬼宗的行踪到天炎城,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玄云真人说着,目光紧紧地锁在君邪的身上,他现在有百分之七十肯定,他这几个师侄必然跟这个叫君邪的少年相识,且关系不浅,只是却又想不通,他的这几个师侄在被天剑宗收为弟子之前可从不知有修真这一回事,而加入宗门之后,这次还是他们第一次下山,怎么会与修士身份的君邪相熟?
果然是小权和小羽!无视玄元真人明显探究的目光,君邪心头一跳,深邃邪肆的目光射出冷冷的杀光,只是一闪而过,几乎难以察觉,瞬间就化为一泓平静无波的清泉,声音也恢复了正常的淡定道:“原是如此,之前真人所说的鬼宗引天剑宗出门指的便就是两位贵师侄被抓一事?”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没有注意到君邪那隐藏得极好的杀气,玄云真人听着她平静到淡定无比的话,不禁要开始怀疑起自己那‘百分之七十’的肯定猜测,出于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道:“嗯。”
北堂昊天和南宫志月看着似乎不再急着往古井里跳,反而八卦起天剑宗来的君邪,心下疑惑,更加警惕地看着她,从她智破鬼阵来看,这小子绝对是个心思九曲十八弯的主,她越是若无其事,他们越是不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