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空早已明亮起来。眼看蒋丰询路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在这一个小时里,阮碧像失了魂似的,措手不及。
车子停于树林里的促狭小道,恰恰只能单行这辆PT-Cruiser。路两旁全是茂密的树林,偶尔听见一两声怪鸟的声音,阮碧感觉自己的汗毛猝然竖起。
阮碧只有轻轻摇晃着殷辛的身子,企图唤醒他。
突然,阮碧感觉殷辛的手微微动弹了一下,便开始疯狂的呐喊着:“殷辛,你醒醒......”
殷辛微微睁开双眼,视线朦朦胧胧,神情恍惚至极。紧接着皱起双眉,轮廓分明的脸颊越加苍白起来,深邃的双眸泛着散乱的光芒。见阮碧焦急的神情,殷辛唇角勉强挂起来浅浅的笑意,以表安好。
“蒋丰去找医院了!你怎么样了?怎么突然这个样子。”阮碧更加握紧了殷辛的手。
殷辛微微张开嘴巴,努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但却全身早已麻木,无丝毫发出声音的力气。阮碧忙将耳朵侧在殷辛唇边,想听清楚殷辛说的话。殷辛繁密的睫毛随着微睁着的双眸浮动着,薄薄的唇色白如纸:“不要管我,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阮碧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又陷入昏迷状态的殷辛。
“我不要!一定可以找到医院的。你要坚持住。”阮碧坚定的说。
晨风透过车窗划进车内,殷辛栗色的头发随风摆动着。听见阮碧倔强的回答,殷辛如同急火攻心般难受,气还未呼出,一口鲜血又涌了出来,随即顺着嘴角流入脖颈。阮碧忙抽出一叠纸巾捂住殷辛溢出鲜血的嘴角,急的脸色煞白,眼泪如没有关好的水龙头,瞬间而下。
蒋丰领着傈僳族女子,奔向停车的促狭小道。能得到她的帮忙,蒋丰必然是欣喜的,固然要询问她的名字。
“我的全名叫鄯善·尔媞,我不是傈僳族人,我来自维吾尔。我是被人卖到这里的。我帮你救你朋友,你带我离开这里,好吗?”姑娘细细道来,泪眼婆娑。
蒋丰一边急促的小跑着,一边惊奇的说:“被卖到这里的?那......先救我朋友,否则就来不及了!”听到蒋丰的这句话,姑娘没有再语。
蒋丰找到停车地方的时候已满头大汗,他忙打开后座的车门,见阮碧手中握着沾满鲜血的纸巾,知道定是不妙:“阿辛他......怎么样了?”
阮碧早已泣不成声,言不成句。
“尔媞上车!带我们下山。”蒋丰上了车之后才想起车子早已抛锚了,根本无法发动,火冒三丈。
鄯善·尔媞沉思了一下:“去找闫婆吧!她一定可以救你朋友!下山太远了,你朋友会死的。”尔媞用诚恳的眼神注视着蒋丰,希望可以说服他。
蒋丰扭过头,将目光停留在尔媞脸色几秒,不悦的说:“我不相信巫术。更不能因为这些邪术,让我兄弟白白等死。”
阮碧根本没用心情询问蒋丰带回来的女子是谁,但听见尔媞提到闫婆,不由一惊:“闫婆真的可以救活殷辛吗?我们去试一下吧。殷辛他快不行了!”
“阮碧,你这是怎么了?你难道相信这些?”蒋丰气愤的抓起面前刻有“出入平安的佛像铜牌,狠狠的投向挡风镜,镜玻璃哗啦一声巨响。
“什么出入平安,知道这有多讽刺吗?”蒋丰指着落在地上的佛像挂牌,对着阮碧吼道:“这是什么你还记得吗?是我介绍你和殷辛认识的那天,我们三个一起去栖霞寺求来的,是三跪九叩跪拜来的。不是说开过光吗?可现在呢?殷辛快死了,快死在这个佛牌面前了。你还相信什么狗屁迷信,你疯了!”
阮碧疯狂的摇头:“我管不了这么多,我也不想管。来不及了!殷辛手受伤的时候已经流了很多血,现在又吐出这么多,他会没命的,他快撑不住了!”
尔媞并没有被两人的争吵乱了神,而是注视着昏迷的殷辛,轻轻扳开殷辛紧闭的双目,惊喜的说:“他的样子不像快死了!他现在的状况像是陷入极度睡眠的状态,没有生病的痕迹。”
“他全身冰冷,而且吐了很多血。”阮碧完全没了理智,情绪大乱。
“他可能很冷,有毯子吗?帮他盖上。”尔媞匆匆说完跳下车,未等蒋丰询问去哪里,就奔进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