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人时,就有些困惑了。
但随即更困惑的在后面。那一大帮穿着古装的人涌了上来
“少爷真实吉人天相啊,可喜可贺,捡了条命回来…”
“是啊是啊,老爷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额,我感到了茫然。
确切的说,是我被他们打败了。当时脑子中有许多字幕浮现,诸如“哈?”.“我叫什么”.“老娘你在哪里啊?”,更有甚者像“恐龙是怎么灭绝的?”…
在一遍混沌下,是雨婷,给我的思维系上了一颗日本田瓜式手榴弹。
她说:“表哥,你怎么啦?”
“天哪,你不在开玩笑吧?”我当时觉得自己下颚骨都要脱臼了。
一向冰冷如铁的面容上竟然十分天真地写着“关心”两个字。估计没有刚才那帮子“神经病”的“诱导”,我早已吐血三千而亡。
“开什么玩笑啊,哥,你怎么啦?”她又抬头看了看,眼神中居然还又那么点儿心疼。
准确的说,我受到了惊吓。
我也就当仁不让地拍了拍她的头,学着伟大导师毛主席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哥没事,只是脑子有点问题…”
“嗯?”满屋子的人都被我吓到了。
“嗯?”我学了一句,同时脑子在迅速地飞转了起来……
“啊?头好痛啊,刚刚什么事啊?”我故作矜持地问着雨婷。
“表哥,你没事吧?你不是说要进剑冢一年寻剑吗,怎么才三个月就出来啦?”雨婷的眼神中有了点疑惑,随即她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一个毕恭毕敬的老人问到:“钟离坎,我哥这是怎么了?要是有一点闪失,我要你十倍偿还。”
哈哈,这才是雨婷正常的语调啊。只见那个“钟离坎”身被道家长袍,一副仙风鹤骨的样子,背上背着把松纹古剑,一见之下就知道是绝非凡品。
古剑清朗长隽,样式古朴。细看之下竟似有层淡淡流淌的水膜,连绵不绝。静静看着就觉得神清气爽,如坠云端。
他这时依旧毕恭毕敬地走上几步,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惶恐地看了我一眼。就随即低下头再也不敢抬眼,额上冷汗如雨。当即就跪了下来,一边还颤栗着说:“公子和小老儿进剑冢后就一直在一起,后来…”
没等他说下去,我就一把扶起了那个老头子。毕竟人家也一把年纪了。你雨婷也真实的,太不人道了吧。
谁知道那个叫什么“钟离坎”的老头站起来就啰啰嗦嗦起来:“承蒙少爷垂怜,老夫真是感激涕零啊…”
我有点后悔扶他丫的起来了。看那个势头,没个一两个钟头没得完。
多亏了雨婷啊,她一把拽住老头,不屑地说:“得了吧你,别打扰我哥休息了,走啊。”
我承认发现了自己的心跳漏了几拍…
再次有点头晕,不过已经没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多了一股子伤心的感觉。
仿佛刚刚与心中最爱分离,欲罢不能的痛苦,像蛇一样扭曲着缠绕,撕咬着我,永生永世的仇恨中,却又永远存在着那股孤独的凄凉。
如果我对面有一面镜子的话,我就可以看到此刻我自己的双眼里,弥散着一股浓郁的哀伤,这和我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截然相反,充斥着一种近乎奢华的冷酷与凄凉。
随后的几天里面,我们日以继夜的往着北赶路,途中一行人拘束的让我难受,更兼屁股下的马鞍太硬,每次休息的时候我都有一种灵魂出窍的美妙感觉。
说老实话,每次我觉得头晕晕时,都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但是我却完全不可以表达出来。因为在这乱七八糟的“古装片”里我才有这种诡异的感觉,想起雨婷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是疼死我也得忍着。
我刚开始还以为重航他们又找到了什么乐子,玩角色扮演呢。正在惊叹于周围的“苗疆人民”的服装“好古朴哦”的同时,还和他们一起营造出一种完美的古人氛围。
但是,可怕地来了。
第一?我发现这儿晚上没有电灯,额,准确的说连电都没有。不过这我理解,要是有电的话人也不可能穿成这样子啊。
第二?我们那冷静而又敏锐的雨婷小姐忽然间变了许多,她竟然会笑,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居然会有笑,天哪,我记得好像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到她还扎着红领巾的时候,看到她笑过一次,而那次的“倾城一笑”的起源,是我和重航两个人拖着“重伤不治”的创口搀扶着离开的……
总之重重异象表明,最基本这儿,我并不熟悉。
我发现那些想入非非和古代人那什么什么的穿越作家的脑袋一定是被驴子踢过。我现在能做的仅仅是和一个木偶一样,就只能这样百无聊赖地坐着,任人摆布。甚至在我不止一遍地告诉他们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时,他们所答复的,也仅仅是:
“少爷一定是累坏了吧,好好休息…”
随后关门时,总是一声长叹…
慢慢到后来,我也懒得再去做些解释。甚至在有些时候,开始,享受这种生活了呢…
毕竟,那个遥远的“现在”实在是太繁琐了,繁琐的我其实并不想回去。
宁愿,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古人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错啊。
大厦,名车,以及那份整日提心吊胆的工作,不要也罢。
我宁愿当一个古人,就这样随他去吧。
但是我忘记了,我一直是上帝的玩偶。
一直都是,
未曾更改。
记得那天中途休息,我将马从鞍中解脱出来,看着它无忧无虑的样子,忽然觉得好惬意好惬意,本打算就着天边残霞吹吹风的…
却是远远看到了一个人影走来…是…雨婷吗?
确实是她,在风中飘散开来的青丝并未绾起,就这么飘散开来,很美很美地张扬着。她嗫嚅着走到我身边,却又躲开了几步,背向着坐下。
这已经是很多次了,她离开了那一帮子老者,就这么停在我身边,却又仿佛是畏惧着什么,总是离开了那一小段距离,就这么彼此,默默地坐着。
但这一次的离去时,我分明从流风中听到她呓语般的声音
表哥,你变了好多…
我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才明白,原来那段距离并不是她躲着我,而是,等我去走上前呢。
也许,是必要经过那么久,我才会明白吧。
也许,是没有什么也许的吧…
话分两头,就觉得一路下来越来越繁华,我们的服装也就越来越华丽…
到最后,我终于穿着一个像演古装戏袍一样的衣服一步三个跟头一样地去见我“父亲大人”去了。
不过在我进了他们家花园以后,我都要崩溃了。
我才了解到自己有多么没见过市面……
我就觉得吧,那哪是虾米花园啊,简直就是一块山区景点吗。在我千辛万苦地在寻找第二个十里长亭休息时,一个小丫鬟突然窜了出来,先是死死盯着我看了半天,才开口扭扭捏捏地“请”我去书房见什么“老爷”……
我在发烧,我最近一直这样催眠自己。这一次我也打算再试一次。
可惜的是我见到那个“老爷”后,就再也做不了梦了。
他完全是一副王者的面容,四四方方的脸不苟言笑,还透着那么骨子的杀气,让我一直觉得背后凉凉的。
我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给他跪下,看他一副“慕容紫英”般的白发和简直可以在T台上走模特的帅气面容,我就觉得他头发有点像是染出来的。
“蝶儿,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像把人天灵盖都要掀了一样,也太雄浑了吧(了不起啊,马上都要入土为安,神气个屁啊你…)
我倒,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里居然有个蝶字…
好娘啊,我靠。
我打算再告诉他一遍我是叫萧遐的说的时候,就觉得袖子被人拉住了。
转过来一看,是雨婷,噢不,我在这里尊称她叫那个她告诉我的名字——兮雪。她拼了命地摆动双手,好像想把它甩掉下来一样。
我有点诧异,有点疑问。
那个帅气男(先这样叫他)冷冰冰地冒了一句:“这么说,你是真的没找到那把剑?”
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冰冷气息正在膨胀,像海一样,膨胀着,吞噬着这一块依稀存在的乐土。
不过也没办法,我按着那个老头和“我妹”的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了出来(雨婷:我@#¥¥%……,是让你“悲愤”地说出来,你个白痴!!!):“是,爹。全是我的错,蝶儿愿意接受惩罚。”
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都可以领个奥斯卡奖项了。
(雨婷:……)
继续按照他们的推理,事情就机械性地发展。
那老头叹了口气以后,再转了一圈。
恩,他应该开始责骂了,然后我就可以去睡觉咯。
但是,这毕竟是推理,而推理,和事实总是截然相反。
他又叹了口气,冒出来俩字:“算了。”
在那一刻,我觉得雨婷的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在他接下来的“谆谆教诲”中,我先是被完美地“原谅”了,又被完美地安慰了,最后,我竟然被完美地夸赞了。
我在那个时候觉得好幸福啊,那个“紫英”好帅气啊,我简直有点想哭了。
我完全没有看见身后,钟离坎眼中的深深疑惑与不解,
和那丝欲罢不能的痛苦。
随后,:“蝶儿,你能不能帮爹一个忙?”
在我任怀着感激地说愿意的时候,他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瞳内仿佛明堂秋水忽然散开,涣散出一股痛彻心扉的忧伤。
就连那泛起的涟漪,看了都使人心疼。
但那悲戚似乎白马过隙,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片水火不惊的汪洋。
也许,他真的得道了吧,
也许,他从来都不曾得道吧…
心中一直放不下,究竟是一种痛苦,还是一种快乐?
俗话说人走茶凉,这大概是严重行严大少爷此刻的心情了。
他此刻的心灵,受到了异常严重的创伤。
最直接的表现,来自于他腹中的饥渴难耐。
他已经支撑不住,以一种标准的匍匐状态向前面扭曲着,
绝对不会有人会怀疑,他快要走到了时间的尽头,就连他自己,也快要放弃了。
但是他忘记了,上帝,不会忘记这枚重要的棋子,于是我们的严大少爷,就看见了前面的一片光芒。
金色的,流动着的光芒。仿佛琉璃柔水遍洒三千浮尘,他在确保了自己没有出现回光返照的前提条件下,以极其敏捷矫健的身影爬了起来,向着前方冲刺过去,那个速度让人可以产生一种“国家队”的错觉。
他看到了一家旅店,像看见了一家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