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查理九世之罂粟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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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黄粱一梦(四)

你一定记得,那环佩叮当的艳色戏装,那销丨魂丨蚀丨骨的声声叫唤。

她手执雕花折扇,沉重木骨垂下彩色丝绦,一点碧色的玉珠。回首时面上艳艳的红,墨色画就的醒目眼线,尾稍上扬,精致明朗的收笔。

亦或是清朗月色,明明润泽的夜晚,荷塘中荡漾蒸腾的香气,一阵缥缈的水雾。她倚在亭栏上,水样的长发,一心一意的只为他一人歌唱。

三年恋爱,一字一句,一举一动,出自口中,出自手中,却无一样出自心中。

他哪爱过她。她美貌动人,无人可相比拟,可他就是不动心。他怀疑他是极度冷淡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他从未体会过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他只是看上了她,是宋寐之,是Meijur,是七碧桃。他自诩对女人了如指掌,可以用花言巧语哄得女人心甘情愿前仆后继,她也不例外。可她刚烈,太聪明,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他干脆把她杀了,拿到了七碧桃。尘埃落定。

他本以为可以就此高枕无忧,未曾想到多年以后自己却出现衰老现象。他无法容忍自己被岁月磨去了棱角,于是选择逆天而行。他的命运是与天定相悖的,于是天地之间会抹煞他的命运,他成为法外之人。

换言之,是另一个意义上的神。

他在崐色灵山,长久的寻觅一个氏族的踪迹。

几十年以前,他也在这莽莽雪野里,找寻七碧桃。而现在,浸染了一个女子血液的七碧桃,被他贴着胸口放着,散发着奇异的温暖。

镜潭。白色独栋小楼。一尊塑像伫立潭中央。是个女子,浑身赤裸,雕像表面长满绿叶青蔓,反复缠绕暗色锁链。

华家。

大祭司手执木棍,挥动时木棍末端系住的二色折纸条也轻轻起舞,如同日本巫女举行仪式时持用的道具。大祭司是阴柔男子,生就一双丹凤眼,青青的碧色,隔着帽上垂下的白纱遥遥望着他,最终摇头,让他走。

走吧,走吧,你是不应该留存于世的人。

这世界太纯粹也太污浊,你已是界外之人,何必只身再入这凡尘。

告诉我,我要如何才可当真长生不老不死?

你对这世间还有何留恋之心。你是冷心冷情的人,只重视自己。

你多年以后,会遇到那个她。

想要永远长生不老不死,就得毁了她;不想痛失所爱,就得毁了你自己。

孰是孰非,我想你应当,十分清楚。

好,我晓得。爱如蜉蝣朝生暮死,更似瞿塘滟滪堆,风高浪险绝〔注①〕。当我遇见她,也正是,遇见我自己。

……

你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爱而不得。

他离开,重新沾染了一身的红尘旧梦。

这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没有车辙也没有岔路,它只是一直往前走,顺着坦然的一望空阔的白色大道。

月光下尽是铃铛的丁零声。

他哪是你认为的青涩少年,吹笛弄清调,是花红柳绿里一点羞涩的微笑。

他是山水行舟客,一生见过风景无数,黄沙漫天中蓦然回首,苍凉又孤寂的乱世蝼蚁。

他看惯风花雪月,也了解世态炎凉,从未有一朵浅粉桃花,入了他的眼。

直到他,遇到你。

【注解】

〔注①〕出自安意如《惜春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