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三国外传之将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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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自诛亲子】

【第二十一回:自诛亲子】

看着这老兄如此憔悴,马秋也心有不忍,便只轻轻点头,再不言语。

郑通像凝结了一般,一动不动,足足过了一柱香时间,马秋道:“兄长可有抉择?”

“莲青自小孤苦,自不能让其再受磨难,我那逆子实属咎由自取,你请自便吧。”郑通心中绞痛,但十分通透,即便自己想护短也改变不了郑达的结局,何况一想到儿媳受了那般灾难,也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取舍,都逃不出道义的谴责,郑通心一横,索性将此事放任发展。

马秋抱拳一鞠,道“对不住了,兄长!为弟绝不让他受任何折磨,必定让他安然离去。”

“那就有劳了!”郑通当然明白死在马秋手中绝对比死在赤蝶门人手中少些痛苦,便还礼后黯然离去。

马秋独自沿着长廊转入东厢,此时一排厢房唯有中间一间点着青灯,想必正是郑达养伤所在。

马秋深吸一口气,镇定了心神。闯荡江湖已数载,掌下恶魂已不计其数,但是这次杀人,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重。

“也许这样的乱世,死是一种很好的解脱。”马秋这样告慰自己,然后推门而入。

郑达正躺在床上,也许是疼痛的缘故,并未入睡。其母亲与祖母也守在床边,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两个侍从一个挑灯,一个调着水温,脸上略有焦急之色。

众人见马秋进来,似是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并不知道马秋的来意。

郑达挣扎着身体转向马秋,哀求道:“马叔,那几个女魔头必不会就这样放过我的,你一定要救我!”

马秋冷冷道:“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众人表情顿时僵化,马秋轻闭着眼不忍去看,淡淡道:“我不会救你,我是来杀你的。”

郑达的母亲与祖母此时敏感的像刚分娩的母狼,马秋话音刚落,两人就就疯了似的冲向马秋,马秋侧身一闪,已掠过两人欺身到了郑达床边,郑达看着马秋冷峻的目光,吓得使劲往里面缩进去。

两个侍从各执一根拦门的木棍,想从身后偷袭马秋,棍还未举起,一阵狂风打来,两人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一边。

郑达的母亲与祖母找到马秋,复又冲来,刚到一半,却被一堵无形的风墙挡住,再也不能上前半步,郑夫人歇斯底里的大喊:“你要杀就杀我们,我们两条命还抵不了他一条么?马道长,你看在郑通与你交情的份上,放过这可怜的孩子吧。”

“他若可怜也是咎由自取,你们的善命抵不下这条恶命,他今日死在我手中是他最后的福分,若是赤蝶门人动手,怕他后悔自己还活着。”

郑夫人泪如泉涌,当即跪了下来,只是一味道:“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

那祖母也跪地哀求,不时嗑起响头,额头已磕出鲜血。

马秋心中实在不忍,长袖一挥,卷起一阵风掠过两人,这二人眼皮,当即沉沉睡去。

郑达见已无人为自己求饶,只好忍痛爬起,跪在床上,伏床痛哭道:“马叔,你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马秋不顾郑达的哀求,静静的在床沿边坐下,望向门口,轻叹道:“兄长终究是放不下吧?”

门外转出一个憔悴的身影,昨日仍是神采奕奕,谈笑风生,今日却仿佛老了几十年,郑通静静站在门槛之外,并不入内,回答道:“毕竟是身上骨血,哪能轻易放下,不过终究是我教子无方,即便要我陪葬,我也毫无怨言。”

马秋看了看睡在地上的两个为人母者,念起自己的辛酸过往,更是唏嘘不已,不禁问道:“郑达若死,这个家会怎样?”

郑通亦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自己的妻子与母亲,闭眼忍泪道:“这逆子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造,一直被家妻与家母视为掌中至宝,若失了他,恐怕她二人必不能独活。”

“那兄长你呢?”

“我么?哦…妻母逝去,我必为他们风光大葬,以尽我为人子为人夫的情分。”

“然后呢?”

“怕是亦无法独活,到时希望秋弟念在往日情分之上,留我一抔黄土,便心安了。”

郑通语中绝望,毫无生气,惹得马秋长叹不已,若是方才下手,郑达必死无疑,而此刻,郑达这一死将连带着全家跟着陪葬,他实在下不去杀手。

郑通跨过门槛,自墙上拔下一柄原本装饰用的长剑,剑虽不是好剑,杀人却绰绰有余,他走近床榻,轻声道:“秋弟大义自始至终令为兄敬佩,道义当前,为兄不敢有任何语言欺瞒,方才一番言语并非为博得同情,若秋弟此刻犹豫,便由为兄代劳吧,只是劳烦秋弟使些神通让逆子昏睡片刻,毕竟父子一场,不想他太多痛苦。”

郑达听了咆哮起来,道:“爹,你竟要杀我?”

郑通凄然一笑,难以回答。马秋观那郑达心性,丝毫不晓大义,未免后续尴尬,便应了郑通所求,一挥长袖使了方才让郑达母亲和祖母睡去的“风眠术”。

郑达感觉耳边到风过,眼皮一重,当即难抑困意,沉沉睡去。

第一缕曙光已露出云端,在安详的焦里镇中撒下一片金黄,马秋的影子在这金黄下被拉满了半条小弄堂,他迎着这并不耀眼的光走出弄堂,再一拐,已到镇外。

他要给那赤蝶门的蒙纱女子一个交代,她说过会在这里等他。

她还没有来,马秋寻了一处田垄坐下。

晨阳已完全出云,她还是没有来,马秋开始思考这特别的赤蝶门门徒,此人并不像江湖传言赤蝶门的门徒那般心狠手辣,而且种种迹象始终让他觉得这个女子并不是初次见面,还有可能是熟识的人,只是对方蒙着面纱,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若能够摘下她的面纱……

以马秋的御风术别说要摘下她的面纱,即便是脑袋也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样对一个女子而言极为冒犯,甚是不和礼节。

然而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礼法规度可言,如果揭开面纱是熟识的友人,对方自然不会在意太多,若是误会,真诚致歉,对方应该也不会太过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