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小屁性高彩烈地回到房间,却看见石榴一脸愁色,忧心忡忡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什么事让我们的女先生如此愁闷?”小屁猛地开口说话,把石榴吓了一跳,石榴抬起眼看他,泪眼汪汪地,小屁把石榴一拍,石榴一哆嗦,“怎么了?”小屁问。
“你别碰我。”石榴扭过身。
“怎么了?”小屁伸手抓石榴的胳膊。
“啊,”石榴轻叹了一声。小屁掀开石榴的袖子一看,都是伤,揪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鞭伤,惨不忍睹。
“谁干的?”小屁大怒,“谁敢欺负我十三爷的女人?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别!”石榴转过身,看向小屁,“你,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吧!”
“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先生啊!也是我半个师父,只不过,师父教我学武,你教我学文,我怎能眼睁睁看你被欺负?”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石榴哭了起来,却似乎下了决心,抬起头来,拉着小屁坐下,又到屋外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方关上门说话,“十三爷,若是石榴有一日不在了,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在了,你要去哪里?”小屁想不明白,紧紧地抓住石榴的手,生怕一松手,石榴就不见了。
“石榴是赵管家派来侍候十三爷的。”
“这我知道。”
“十三爷不知道的是,石榴同时是赵管家派来控制十三爷的。”石榴难过地说。
“没关系,你教我读书识字,你又没有害我,不管你是派来做什么的,都不要紧。”
“谢谢十三爷,”石榴哽咽道,“每一个侍剑山庄的侍卫,都有一个丫头服侍,这个丫头,不仅伺候侍卫的起居,还要给侍卫下药。这药,能让侍卫不敢背弃侍剑山庄。”
“你,也给我下了药?”小屁不敢相信。
“不,我没有。”石榴连连摆头,“那药,每十天一下,连下三次,便可让人终身不能摆脱。本是第二个月,你就应发作的,却没有。赵管家知你体质异于常人,便又嘱我给你下药,这次,多了三倍的量。”说到这里,石榴赶紧对小屁说,“你放心,那药,我都给扔到马桶里了。赵管家见十三爷安然无恙,便怀疑我,才会对我用刑。”
“这侍剑山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何对我们控制如此严密?”小屁怒问。
“这,石榴也不知道,只知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来来去去的,有很多人。这里高手如林,地势险要,是一定逃不出去的。”石榴说着她对侍剑山庄的认识。
“一定有办法的,难道,就没有逃出去的人吗?”
“所有逃出去的人,都死了。”石榴看看小屁,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彩,“你是学武之人,也许可以逃出去。”继而小声道,“我听说,有一个武林高手从这里逃了出去,庄里派人去追呢!”
小屁仿佛看到了希望,扶住石榴道:“你别绝望,我带你一起逃。”
石榴摆了摆头,凄然地笑了,“十三爷,碰到你,是石榴的福分。自从离了爹娘,石榴就生不如死,遇着十三爷,才觉着可以继续活下去。少庄主对十三爷好,也是十三爷的福气,看在少庄主的份上,他们不会对十三爷明着硬来的,若是石榴不在了,定会有其他的丫头来,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十三爷,多自己警醒些吧!”
小屁把石榴紧紧地抱在怀里,大哭,“石榴,石榴。”小屁觉得自己很不祥,认识了自己,陈伯就死了,师父也死了,石榴为了自己,也只怕要死,便不死,赵管家只怕也不会让石榴好过。
石榴紧紧抱住小屁,“十三爷,离开侍剑山庄的想法,不要让他人知道,趁着伺候少庄主,赶紧多学些本事。那少庄主,庄主呵护得紧,听闻庄主请了各个方面的老师在教少庄主,十三爷日后可多存些心,如此,才不算白白待在这里。”
“我记住了,我记住了,你也不要轻易放弃,若有一日,我文武双全,那时,这侍剑山庄,还不是由我随意出入?”
“好,好,石榴等着十三爷在这里来去自如的那一天。”
这一晚,小屁没有把褥子从床上拿来来,站在床边,守了石榴一晚。真恨不能立刻离开这儿。可是,自己武功到底如何,自己也不知。就算武功真的高强,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山庄,着实不自量力。少庄主对自己不错,石榴说的也不错,若是能在少庄主身边多学些本领,那书本上的东西,小屁本能地觉得,比打打杀杀的要强的多。
可小屁不能一直这么守下去,天亮了,就该去侍候少庄主了。小屁却迟迟不动身,石榴催到:“十三爷,快去,让少庄主等久了不好。”
“你等我回来。”小屁叮嘱道。
“好,”石榴绽放出自己最美的笑容,“我等你回来。”直到小屁出了门,把门关上,看不着了,石榴的笑容才渐渐冷了下来。
没有按照赵管家的吩咐做,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死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世上有太多生不如死的事。只可恨,那人拐子把她从院子里掳走,从此,便跌入人间地狱。幼时有父母关爱,现在,能得到十三爷怜惜,也算是不错了。
石榴从床上起身,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端坐在椅子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出一小包粉末,倒了进去。这毒药,是她早些时偷偷藏下的,她亲眼看到有个丫头因为不听话,咬伤了客人,便被灌了这药,很快就双眼圆瞪,倒地而死。她那时生不如死,便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偷了一包,如今,算是可以派的上用场了。
赵管家来了,同来的,还有两个青衣使者。赵管家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声音却冷冷的。“石榴,你自己不抓住机会,不知道享福,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石榴的身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那些在人前衣冠楚楚的客人,在她那儿,就只是一个个或胖或瘦或老或少的禽兽,一个个都恨不能吃了她似的。现在又忤了赵管家,还不知妈妈要怎生折磨她。有个和她一起进来的小姐妹,因为不如妈妈的意,被逼着接了一天的客。开始还听到她的哭声,后来,连哭声都听不到了。傍晚,才听到妈妈骂骂咧咧地:“真是不中用,一天工夫,就挂了,浪费了我们多少心力!抬出去扔了。”她悄悄地在院门边看着,那小姐妹的身上都是伤,全身青肿,流出一些白色的液体,她当时就觉得恶心,关了门一直吐,一直吐。
石榴笑了一下,“好,我喝了这杯茶就走。”石榴将茶一饮而尽,起身朝赵管家走去,才走了几步,便倒地而死。
赵管家看了她一眼,吩咐身后的两个青衣使道:“扔了。”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