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转身离去,对自己说:“不能自己做主的幸福,不会真的幸福!所以,哪怕会死,我也要为自由而战!”
小屁走进树林,一条清晰的路蜿蜒而去。随路前行,竟无人阻挡。当山庄的后门依稀可见,小屁这才确定,自己,终于可以离开侍剑山庄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前,竟发现门槛上坐着一个小人儿,仔细一瞧,这不是小丫是谁?还抱着朱子云送的小猴子,正在打瞌睡呢。
“小丫,小丫!”小屁轻轻叫道。
小丫猛地惊醒,不慎把手里的小猴子掉到地上,慌忙捡起,再看向来人,是小屁,一下子抱住小屁,大声哭道:“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啊?我都等你两天了。”小丫哭得很伤心,似乎要把这两天等待的焦急全都哭出来。小屁很感动,任由小丫抱着哭,自己在阵里迷失了两天,她就在这里等了自己两天,想着自己做的荒唐事,觉得羞愧不已。
女孩子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小丫大概哭了一个时辰,才由开始的惊天动地变为抽泣,小屁轻轻地给小丫拍背,耐心地等待小丫哭好。
终于,小丫不哭了,抬起头来,气还不顺,一抽一抽地很是让人心疼。小丫责问:“十三,你说说,怎么现在才出来?该不是在里面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小屁惊得身子一颤,怎么怕什么问什么?苦笑道:“我两天没吃饭,肚子都饿瘪了。”说着,就要拍拍肚子,让小丫听听。谁知,手碰处,湿嗒嗒的,低头一看,好家伙,小丫的眼泪真多,他身前的衣服,已全被打湿了。
小丫也发觉到了,很有些不好意思,听见小屁两天没吃饭,赶紧把食物端到小屁眼前,“快吃吧!”
小屁没有动手,“哪来的?”
“少庄主送来的。”
“少庄主?”小屁放心了,肚子着实有些饿,便大吃起来。小丫在一边满足地看着。
似是想起什么,小屁问:“你怎么会这儿等我两天?你不是该侍候少庄主吗?”
小丫把头一甩:“我再也不用侍候少庄主了,我要跟你一起走。”
“跟我一起走?”小屁差点被噎住,“少庄主答应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小丫拿出令牌。“堂堂少庄主,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小屁深深地觉得,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才到得这里,小丫拿着一块令牌,就大大方方地走到这里。老天啊,你为何如此不公平?却没说什么,只是埋头吃饭。
“你在少庄主身边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走?”
小丫瞪了小屁一眼,“你在少庄主身边不是也挺好的吗?干嘛要走?”
小丫做事,都是随性而为,觉得小屁和少庄主不错,就死乞白赖地跟着进了山庄。日子一长,觉得无趣,就有了走的想法。偏偏小屁也说要走,偏偏少庄主对她那样,再不走,还等何时?
所以,当小屁走向校场的时候,小丫去向少庄主辞行。
“小丫,你这是要做什么?”看着小丫背起了自己来时的小包袱,少庄主大惊。
“我要走。”小丫掏出令牌,“这是少庄主对我的承诺。”
少庄主开始后悔自己的承诺,十三要走,小丫也要走,在这侍剑山庄,他一个人又怎能孤零零地呆下去?
“小丫,你是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吗?”少庄主急急地走近小丫,双手抓住小丫的胳膊,“我保证,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你别走!”
小丫奋力地挣脱少庄主的双手,把头扭向一边,只坚定地说了三个字,“我想走。”
“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就不怕遇到危险吗?你忘了你是怎么进的侍剑山庄吗?”少庄主见小丫去意已决,徒劳地以路上的危险相留。
“如果怕危险,我就不会从家里跑出来了。”小丫看向少庄主,笑了一下,“况且,我会和十三一起走。”
少庄主顿时觉得小丫的笑容无比刺眼,阴沉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如果,他走不了怎么办?”
小丫愣了,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低头想了一会儿,像是对自己的承诺,“我,等他三天,如果他三天后不出来,我就自己走。”
“一定要走?”少庄主开始绝望。
“一定要走。”小丫转身就走,刚走至院门口,就被青衣使拦住了,小丫转过身,难过的看着少庄主。
少庄主慢慢走向小丫,自己到底是舍不得她难过。“带我们去山庄后门。”
“这?”两个青衣使为难地对看一眼。
“带我们去山庄后门!”少庄主加重了语气,“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少庄主阴沉着脸,瘦削的身体笔直地站立在太阳下,一时,竟让青衣使感到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属下遵命!”
少庄主牵起小丫的手,小丫想要挣开,少庄主却抓的更紧了,“让我再牵一次你的手。”
小丫心一震,这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少庄主,可以像春风般温暖,可以像严冬般寒冷,此刻,那略带哀求的语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放弃挣扎。他对自己的确不差,可惜,可惜自己,不喜欢侍剑山庄。
小丫一手拿着小猴子,另一只手,被少庄主牵着,数月前,她从前门进来,现在,她即将从后门出去。一样的青天白日,心情却迥然不同。
“那个小猴子很可爱,进山庄的时候怎么没瞧见?”少庄主看见了小丫手里的小猴子,脸上微微有了笑意,真是个小丫头,喜欢这样的玩具。
“这是十三给的。”想到十三,小丫显出很开心的样子。却觉得自己的手被握的好疼。
“你轻点行吗?疼。”小丫抗议。
“哦。”少庄主轻轻答了一声,小丫觉得,自己的手舒服了一点。
一路风景如画,有时,会看见巡庄的侍卫,见到少庄主,会主动让路,甚少有闲杂人等。小丫的心情很好,蓝天白云,青草绿树。少庄主的心情却截然相反,白日惨淡,草树无光。少庄主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只希望到后门的路远一点,再远一点。
路再长也有尽时,少庄主松开小丫的手,旋又紧紧握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直到进了自己熟悉的房间,方坐下来,缓缓把手松开,凑到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小丫的气息,如果飘散在风中,就再也闻不到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如往常一般走了进来,“少庄主,今日学《资治通鉴》。”
少庄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坐定,“先生讲吧!”
“所谓‘资治通鉴’,是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不管是人君,还是人臣,都不可不读……”
好不容易先生讲完,又是用饭的时间了,偌大的一张桌子,摆了满满的饭菜,少庄主心里暗叹:只我一人,如何吃得下这许多?
拿起筷子,夹起来一颗板栗,眼前出现的,却是小丫。“耶,有板栗!小丫最爱了!”夹起来就往嘴巴里塞,那陶醉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羡慕。
将板栗放到嘴里,方一使劲,觉得板栗就化了,又绵又软。肚子好像一点都不饿。青衣使盛了一碗汤,大骨绿豆汤,少庄主叹了一口气,又是小丫喜欢的。
“把这两个菜装起来。”少庄主郁闷地说道。
“是,少庄主。”
少庄主提着提篮,走在通向后门的路上,心情好了起来,又可以见到小丫了,步子也变得轻快起来。如果小丫不在那里怎么办?少庄主的心猛然提了起来。怀着几许期待,带着几分忐忑,直到看见小丫,方安下心来,原本微微咧开的嘴再次闭紧,仿佛有仇一般。
看见少庄主,小丫惊讶地站了起来,“少庄主,”
少庄主没有理她,放下提篮就走。
就这样,少庄主沉着脸给小丫送了两天饭。
现在,小屁吃的,就是少庄主亲自送来的饭菜。这个控制严密的地方,小丫一刻也不想多呆,可小屁吃的还是不紧不慢的。
小丫催道:“不是两天没吃饭么?一点都不像饿极了的样子。”
“总得嚼碎了才能咽下啊!”小屁咽下嘴里的饭,争辩道。
“呀,你别说话,本来就吃得慢,现在更慢了。”小丫有些埋怨自己,干嘛非要和小屁一起走,真麻烦!
好不容易等小屁吃完,两人一起推开侍剑山庄的后门。后门外是一片山地,远远地看见有灯火。
“已经不是侍剑山庄的人了,咱们赶快走吧。”小丫很是心急,摇着小屁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