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狂少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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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但愿君心似我心

脸色几分无谓,语气却是认真的。

宝鹦站在最后,她望着漆黑的入口咬唇说:“公子去哪,宝鹦就去哪。”

她的薄肩轻轻颤抖,瞳孔折射着幽暗的青光,如果可以,她一辈子也不想再踏入这个地方……

董琹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沉默。

临舟把火把均了一支给宝鹦,空出一只手来扶着董琹。然后,三人缓缓没入那四方的黑口里。

也许是地方近河,也许是气候原因,这地宫里潮湿的很,地上跟墙角都长满了湿滑的青苔。

三人走得颇为缓慢小心,依次是临舟带头,宝鹦最后的排序,临舟举着火把四处照看,这里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四周并没有多余的饰物,就是四面墙的灰石壁,让人有种‘鬼打墙’的错觉,因为每一处都没有明显的区别,仿佛是一条走不完的夜路,走到让人绝望。

“嘀嗒……嘀嗒……嘀嗒……”水滴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亮清脆,就像滴在脑中,连水纹的波动都异常清晰。

呼吸声缓慢而绵长,又有略微急促的……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临舟猛地回头,返身将火把凑上。

尖叫的是宝鹦,她指着躺在墙角下的一具人骸骨,呜呜说,“死……死人……”

原来是虚惊一场,临舟安慰她:“只是一副人骨而已,不用怕。”

宝鹦颤颤地三两下缩到董琹身后,小声哀求说:“公子,我能不能牵着你走?”

董琹眨了眨眼,扬扬手中临舟的袖子,说:“我也害怕。”

听见他这么说,临舟险些滑倒,董琹拉起她问,“你不害怕?”

临舟忍笑点头:“害怕害怕,咱们快走吧。”

说话的声音在甬道里回响,三个人不再说话,继续前行。然而,董琹比之前更靠近她了,竟然小声拉起闲话来,八道:“你既然连死人都不怕,那你怕些什么?”

临舟一边探路一边敷衍,“害怕,怎么不害怕。”

董琹静了一会,幽声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临舟看到了尽头,左右都有个岔口,正想着要往哪边走。

“这里是祭场。”

“什么祭?”这是董琹的地盘,也许该问问他走哪边才好。

“活人祭。”董琹吹着冷风,扫过她的耳珠。

临舟一缩脖子,皱眉说:“活人祭?”

董琹勾唇邪笑:“害怕了?”

临舟赏了他一白眼,指着问:“往哪边走?”

放了袖子,董琹随口说:“左边。”

临舟回头瞥了他一眼,举着火把往左边过去,却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一动不动。

董琹噙着恶质的笑意,不一会儿,只见临舟急冲冲地跑回头,说:“这里真的是祭场?活人祭?”

他点头,略略期待地问:“你害怕了?”

想到那一大坑的白骨,临舟翻眼说:“很壮观。”

董琹无趣地撇撇嘴角,“快走罢,本座受不了这潮味儿。”

已经习惯了他说变就变的脸,临舟带着两人继续前行,走的自然是右边。

这条似乎更窄的甬道,依旧是阴森森的,火把上的光亮,仿佛怎么也不够亮,照来照去就那么一小块得地方。而临舟却觉得脚踝处阴风习习的,前头的地势随之宽阔起来。

“这是偏殿,没什么可看的。”

持火把的二人,仍然四处照看,临舟在一幅墙壁前,“这是壁画,记载祭礼的过程。”上面的浮雕有些腐蚀,只能分辨出大致轮廓,一些祷文却模糊不清了。

临舟深觉感触,叹息:“顾城是远古明城,却轻信神鬼之说,只因为一个巫师的三言两语就夺千人性命,实在是可悲。”

董琹嗤道:“连遭三年水难,死的死了,慌的慌了,本来就时人吃人,夺人性命又算什么。”

“啊!啊——”宝鹦的尖叫又尖锐地响起,临舟搁下话头,连忙赶去。

“宝鹦姑娘,怎么了?”临舟靠近她,只见她惊慌地丢开火把,呜呜地跑过来。

临舟拍拍的她颤抖的肩膀,“你到董琹那儿,我去看看。”

她把自己的火把交给宝鹦,自己过去捡起地上的那支,一回头,赫然看见墙上的——戏子,一个会动的戏子,他的脸很白,眼神灵动,穿着鲜艳的水袖罗裙,一边舞动柔软的身段一边开口吟唱,但是,没有声音。

临舟收起惊讶的神色,回头说:“不用害怕,只是留在墙上的影子而已,这是冥戏,做给阴人看的。”

听说,要做这种东西,必要将做戏的戏子活活放干了血,而后焚其骨肉拌和,由一些异能人过手,在墙上绘出人形,总之,过程及其残忍,临舟不予细述。

她回到二人的身边,董琹便开口了,说,“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三十六行,行行有高人,以前识过几个巡山将军。”她举高火把又说:“这里四处无门,你却说是偏殿,那正殿在哪里?”

董琹漾起微笑,“我们不去正殿。”

临舟一愣,“那去哪里?”

“一个别人进不来的地方。”

“有这样的地方?”

“有……”董琹说着就断了话,细细听了一会说:“徐贺来了。”

他不是没想过他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不过……也好。

“你说的那个地方,现在可以去了吗?”临舟低着声音问,虽然她还听不到动静,但既然董琹说他来了,那他就是来了。

“你到是比我还急。”董琹也低低地笑起来,说:“你就不怕本座指的是一条死路?”

“死路么?”临舟十分好笑地笑了,“只要董公子敢走,江某就不惧。”

董琹听了难得地正经起,说:“江临舟真是好性直,回头要跟你立张字据才是。”

临舟收了笑,“你既然说我性直,又要跟我立字据,究竟是赞我还是贬我?”

董琹噙笑不回答,对宝鹦说:“怎么,你不为公子着急吗?”

宝鹦笑不出来,火光下却自有一番与之前不同的沉静,她说:“公子自有公子的打算,宝鹦着急也没用。”

“你到是懂事了。”他伸手摸墙对临舟说:“这墙的第五行第十八块砖,你去看看。”

临舟举着火把走到那边去,一路探照,然而,她皱起了眉头,这墙根本就看不到砖。正当她想回头询问的时候,却猛然看到身后的宝鹦,什么时候,她竟然感觉不到她的靠近,又或许是,自己太过于专注,所以没有觉察。

“宝鹦姑娘?”

“找到了吗?”她关切地问道。

临舟觉得,这小姑娘也是着急的,她遗憾地摇摇头,“也许是董琹记错了,这面墙看不到砖。”

“什么?看不到……”宝鹦呢喃着失望地垂下头,她双肩有抖起来,突然靠向临舟。

“喀喇!”一声响亮的石门启动的声音,董琹说:“门开了,走吧。”

临舟连忙过去接他,倒是忽略了宝鹦,走到一半她才歉意地回头叫她跟上,与此同时,她心里奇怪得紧,自己明明没有启动什么机关,难道……

“门在左边。”靠近的时候正照亮他明媚的笑颜。临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她带领二人人走向左面的石门。

一如既往的潮湿与漆黑,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或许董琹知道,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进门的那一刻,他抚着石门停下来,极其古怪地说:“活人祭其实不是丢到坑里。”

临舟接口:“那是怎么样?”

董琹阴笑说:“被怪物吃掉。”

临舟也笑了,“你说它会吃谁?”

董琹摇头:“反正不吃瞎子。”他幽幽开口:“你,还要进去么?”

临舟看向宝鹦,她觉得这个小姑娘变了,她不再是闺房里那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她的神情,甚至比董琹的话还要古怪,她抿着发抖的唇瓣,绝望又恐惧,却率先走进那石门之内。

董琹不再笑了,临舟首次在他的脸上看见倦意,镜漓山下,那一次是身体的疲倦,这一次却是从心而发,淡淡地,若有似无,挥之不去。

“进去吧。”他收回手,缓缓移步,口中低声说:“你不该进来,更不该跟着我,我既然带你离开那里,你就应该远走高飞。”

这石室里,没有人回他的话,宝鹦不回,临舟更是不明所以。她关注着空旷的门,想问,却没问。

更甚,她的火把已照到了那人飞奔而来,分不清身影倘若剑影。那一闪而过的面容,竟是……

“关门吧。”

顾不了心里的惊讶,临舟取出剑,向上方用力一掷,撞掉了顶门石。千斤重的石门顿时‘轰隆’压下,徐贺的剑,终于还是晚了一步。

“这个人竟然是……”临舟回头看着董琹,“莫非他从那里就一直追踪你?”

董琹摇头说,“比那更早。”

“为什么……”她目光射向宝鹦,“你怎么识破那个船夫的?”她问董琹。

“脚步轻渺,身无河腥之气。”

宝鹦亦然回视她,说:“你不用这样看我,宝鹦岂会害公子性命。”

临舟锁眉说:“你自然不会害他性命,只因你要的不是他的性命。”

“哦?”她笑问:“那你说我要的是他什么?”

临舟也笑,说:“江某也正想问你。”

“何须问来问去的,她自然是想将本座生擒。”

听见这话,宝鹦心里一颤。他竟然……竟然知道的,一早就……

“为什么?”临舟眯眸,这两个人究竟是……

“不晓得。”董琹无谓地摇摇头,仿佛与自身无关,“现在重要的,不过如何出去。”

“你不知道?”

“我知道。”

临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