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狂少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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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经

夜晚,洞里点上了蜡烛,四周的事物清晰起来,这里就像一个石屋,有厅有房。

此时,董琹已经开始解毒,他赤膊置身于一个大浴桶中,里面是热腾腾的山泉水,加入药材、毒物等熬成。

临舟还以为会治上好一阵子,不料黄云鹤说:“只要解了寒毒,不出三****的眼睛就会亮。”

可惜寒毒这东西,一旦深入骨髓,就没有完全清除的可能,余留些许,那是一定的。

子夜,金针扎完了,黄云鹤收手休息去了,临走时把临舟叫过来,说:“你在这里守好,如果有什么异动,立即叫醒老身。”

石屋里,昏黄的灯光装满一室,董琹闭目坐在浴桶里,身上还满是金针。

临舟小心进门,探看了一会觉无异常,就在屋里四下打量起来。

她看见石桌上,凌散的紫衣、腰带、压袍的玉佩乱了一桌,忍不住伸手帮他收拾整齐,然,衫袍拿起来,看见压在底下的一件东西。

临舟看见书封上写着《残溟心经》一行字,心里猛然抽紧,她愣愣地伸手抚去,不过即将触碰的时候又停住,回头看了看董琹,见他还是无声无息,手下就再叶控制不住,迅速地拿起那本书翻开。

一会儿,“啪!”书被猛地合上了,临舟很不自然地板着脸,似红似青,又有一丝窘迫。

“怎么了?”董琹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临舟只顾自地喃喃说:“不可能,他怎么会将这样的东西……这不是《残溟心经》。”

“为什么不是?”看见她激动的模样,就像很熟悉那本经书似的。

“当然不是!”临舟回头反驳:“《残溟心经》怎么会是春宫图。”

董琹哼道:“你又晓得那是春宫图,你又怎么知道《残溟心经》不是春宫图?”

“不是!”临舟很坚决地说:“这是假的,真的《残溟心经》绝不是春宫图!”

那个人,他绝对不会……

董琹骤然冷下眼眸,“你未免太激动了,真的假的,又与你何干?难道,你也是为了这东西而来?”

枉他一直以来,待她是不同的,藏在水下的手,骤然紧握……

临舟放下书本说:“我确实想得到它,却不会这样得到,除非……”力量所得,她平息了心中的激动,刚才确实……

“除非什么?”董琹压下心思,妖魅地笑起来,“柳随昜要这本心经,只因为它是我师父的遗物,而你又是为什么?”

这本破经书就那么好,人人都要它,连什么江临舟也是……哼!

“柳随昜是痴人,我又何尝不是。”她垂下眸子,低低喃道。

“怎么,难道你也喜欢我师父不成?”董琹亦真亦假地笑问,笑容却阴森难看。

“何谈喜欢,我不是怀春少女,他也不是郎朗年少。”低头苦笑一番,本来事隔多年,就算那份情愫还在,意味也变了。说穿,也不过缅怀而已。

“就是说,喜欢过……”他,谁……

临舟无谓笑了笑,算是默认。

“听说这本书是一人所赠,莫非你喜欢的就是那人?”

临舟敛眸不语,董琹笑了,语气刻薄地说:“你们的事真是复杂,想来是碧螺山庄那傻小子喜欢你,你喜欢那人,那人却喜欢我师傅,可笑的是,我师傅却为他人守了一辈子活寡……啧!”

活该了这些人,都是傻的,痴的……假如是他,一定不会的吧。

世事弄人,还是命里就是这样。

谁说得清呢,她经常叹着气笑着,因为比起心中那如鲠在喉的痛,又算得上什么……

“你的师父……她的闺名是?”

“你问这个作什么?”董琹眯上眼,终归告诉她:“她也不曾跟我说过,却知道是姓余,名长卿。”

“长卿?”临舟蹙紧眉,“可是师母长夏的姐妹?”

错不了,就算没有见过师母长夏,但后来长卿这名却是听过的,本是衍之的小姨,奈何在庄里却是个不能说的禁忌。

原来,她是他的同门师妹,怪不得……情有可原……

“这么说来,你我还是亲戚?”真是可笑了,董琹扯着水润绛唇,笑不达眼,说不出的轻慢。

临舟拿他的态度无法,只觉得无力,说:“恐怕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年的事,虽不是一清二楚,可隐约知道格大概,那格人曾回忆吐露说:“是她一手造成了,就像一张黑色的网……”

罩住了山庄的天空,也网罗了他的心。

就算是这样,临舟还是看见了他眸里浓浓的怜惜,爱意……说起的时候是那么沉溺向往,仿佛灵魂飞离了这高墙大院与远方的她相聚。

“怎样又如可,反正也跟我无干。”无干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最不愿想起那人。

董琹垂下眼帘,不想再跟她说话。

这些人,都喜欢无病低叹,什么与子偕老,什么生死契阔,不伤筋动骨,不流血流汗,都喜欢自我折磨,为什么……

次日,浴桶撤了,黄云鹤辗了一盅药粉,用白色布带帮他缠上,并嘱咐说:“不能碰,不能抓,三日不能食肉。”

前面二则还好,可那最后一则,董琹却觉得惨绝人寰。等黄云鹤一走,他就说:“你要本座三日不食肉味?”

临舟望天:“那是黄前辈所嘱,不是临舟不让。”

他嗤声:“荒山野岭,不食肉能食什么?”

临舟思索良久,摇头说:“我有肉吃,想来也没用。”那正经的模样,十分令人恼恨。

董琹甩袖而去,口中念念有词说:“老东西老骨头,本座就吃了你这座山……”

两日匆匆过去,是夜了。

这一晚晚膳的时候却不见董琹,莫不是在哪里“耽搁”了。

临舟想出去找人,黄云鹤快手敲她一筷子,“吃饭有吃饭的规矩,动来动去作什么!”

“黄前辈……”

“坐下!”

临舟无奈地说,“董琹他……”

“他是你什么人,连吃饭都要管着?”黄云鹤挑起细长的眸子看她,语气很不好。

没办法,只好坐下来,这顿饭吃得好生潦草又无味,明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事的,可是还是会担心。

夜晚的骆驼峰比白天还要寂静冷清,不过还好,今晚上有月光莹莹,白色的柔光照来,冷清的地方似乎也不再冷清了,虫鸣兽吼,风声树影。

临舟在树林里的一块青石旁找到了他,当看见他在烤兔子的时候以为他眼睛亮了,无奈说:“明天就可以去药了,你就不能等上一宿?”

董琹说:“本座等得,可本座的肚子等不得。”

“狡辩,”临舟走到他身旁也坐下,话说那只金灿灿油滋滋的兔子确实挺诱人。

董琹仿佛知她心中所想,得意说:“如何,看着可好吃?”

临舟不以为然,“看着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董琹笑着将兔子举到她面前,“试着不就知道了。”

对那突其而至的兔子,临舟愣了一会,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用洗净备好的芭蕉叶撕下一只兔腿。心里奇道,这人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好了。

想在他脸上寻个蛛丝马迹,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吃啊。”董琹出声催她,就像个初次下厨的新嫁媳妇。

“嗯,那……多谢了。”临舟哝了一声谢,不客气地用起来,吃了第一口她不由笑赞,“没想到你还拿了盐巴香粉。”

“那是自然。”没有盐巴与香粉的野味能吃么,董琹翘唇问:“好吃?”

“嗯,好吃。”临舟郑重地点头,边说:“明天你就能看见了,可高兴?”

董琹撕着兔肉,像个年纪小的少年人,边吃边说:“何为高兴?”

临舟愕然地想了一下,说:“就是,想笑的冲动……有没有?”

别说他连高兴为何物都不知到啊,许又是在拿她玩笑了。

“是这样?”董琹看骗子似的微微仰起脸,“本座什么时候不笑了?”

笑了就是高兴了吗,笑话。

“这个……”确实,跟他相处了这么久,知道他是个爱笑的人,除了生气的一小会,其余都在笑。

或微笑或巧笑,冷笑阴笑,浅笑大笑,又骂又笑,总之是数之不尽的。只是……“你的笑,不是高兴的意思。”

“怎么说?”董琹停了下来,问得很认真。

“这个……”临舟想了许久,呃声说:“你最为高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董琹暗里翻了白眼,不过不再兜圈子,说:“那就多了去了,看见朵花开了,本座高兴,看见只鸟儿扑过,本座高兴,看见条鱼掉水里了,本座更高兴。”

临舟愕然,“敢问……鱼怎么掉水里?”总不能是失足罢?

“所以可笑,不过至今未见此鱼就是了。”董琹吮着指头,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唉……”临舟再次深感自己像个傻瓜。

“不必叹气,本座与你所说均是大实话。”他一改前面津津有味,开始慢条斯理的有一口没一口,脸上又是平日的散漫之态。

临舟猜不准这人,若有所思道:“这般说法,想必董公子是个唉世间万物的人。”

董琹快道:“有一样不爱。”

“哦?”临舟看着他说:“哪一样?”

他冲她笑吟吟:“人这一样。”

竟然是……人。

临舟颓然移开眼睛,一个爱世间万物,却惟独不爱人的人,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本座倒想你是条鱼。”他突然异想天开地说。

“掉水里那条?”临舟挑起眉。

“呵呵呵呵……”董琹一阵巧笑,说:“你比那条好笑多了。”

临舟蹙眉,“原来江某这么好笑?”

“不错。”董琹的唇弯弯的,点头说:“你很好笑。”

兔子被遗弃了,它似乎不受董琹喜欢。他说了爱世间万物,却也不妨碍他吃肉吧,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