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狂少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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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腥

秀才很惊讶,“何以见得?”

“你也不是李适。”他继续说。

“你怎知我不是李适?”要知道,李适这个名字本来就是凭空捏造的。

董琹亦真亦假地说:“李适是个小气鬼,不会请我喝茶。”

秀才这时候显得面如死灰,他叹气说:“传言董教主爱茶,果然是没错。传言董教主有勇无谋,却是错了。”

“你的命卖给了柳随昜?”他问。

“没有。”秀才摇摇头。

董琹说:“那你我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秀才默然,他知道自己败了,“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

他笑盈盈,说:“是。谁让本座就那么一个缺点。”

有时想想都觉得,柳随昜,实在是可怜。“他现在擒不了我,往后就没机会了。”

秀才不语,低头从袖子了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青花瓷瓶,放到董琹面前。

董琹也不食言,自袖中拿出盒子取出药丸给他,“柳随昜不应该叫你来。”

“为何?”

“毒死一个人不一定要会毒,毒死董琹却要会茶,而你,只会毒。”

董琹吃了药丸,利索地起身,这几日,他已经渐渐惯了,认了。走起路来不至于跌跌撞撞,身体也有恢复的趋势。

出了清明雨茶坊,他信步走在宁静大街上,仿似常人,步子是从容的,身姿依然曼妙。

霞光已经远去的天空,高澄明净,而短短一刻之后就要黑去,布满星星,也许还有月亮。

今夜,是有月亮的,大而且圆,照得弄巷白墙,莹莹生光。董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枝碧绿竹杖,敲在地面上“咄咄”地响。

一阵风袭来,满头青丝随风而荡,瞎去的双眼下意识眯了眯,他停下,“前面有条河是吗?”

空巷无人,无人答应。

董琹支起竹杖“咄咄”地又走起来,月光下,美人如玉,紫衣飘然,既是惹人思慕,却又不得亲近。

那间冷风见急,吹得人只觉头皮生寒,这是到了。董琹停在那处空旷的河滩,衣裾翻飞,身后那一河银波,粼粼生辉。

“山高不碍云,水浅能容月,虽小气了些,却是罗旖文秀的。”徐徐清音,在那空旷之地,轻浅飘渺。

衣裾嗦嗦,董琹侧身对着远处那一排黑影灿笑,戏谑地说:“各位都哑巴了,这么好的月色,竟然没有人接董某的诗句,还是……你们都眼瞎?”

“眼瞎的,是你!”为首黑影说道。

“噗嗤!”董琹一阵巧笑,然后正色,“左护法,祁烈,没想到你会来杀我。”

“董琹,我是来杀你的不错,出剑吧!”

这一日,他已经想了多时,终是来了。就算武艺上的悬殊不是一分两分,就算教主吩咐了要活擒,可是,杀机难耐!

“自然。”他恢复常色,抽出腰间的三尺窄身软剑,剑身细长锋利,清光隐隐,之上,映着扭曲倾斜的华容,诡异魅丽。

祁烈凝视着那柄窄剑,他并不确定能不能杀了董琹,可是却义无反顾,张口大喝:“灵教弟子,上!”

一时间,黑影蜂拥而上,几十柄利剑跃跃欲试,染血,杀人。

董琹弯唇等待,人未动,剑已动。只听,剑身鸣鸣作响,剑气凌空四溢,浪涛汹涌,气势如虹,更甚,脚下沙石‘咯咯’作响,滚动四方。

那日,他身受重伤,眼睛爆痛欲裂,不得已虎落平阳被犬欺,为那五个武功平平的俗夫所困,今日,却没那般容易!

“喝!”祁烈长剑凌空袭来,身法凌厉老辣,此击无招无式,这是一招只为杀人的剑法。

董琹沉腰后仰,软剑如无骨水蛇,疾速如电,“锵……锵锵!”剑身相击,人影纵起三丈之高,二人忽变招式,如两道闪电在空中相击,一霎之间落地之际,又过数招,剑锋凌乱中黑影一拥而上。

董琹足尖旋转,紫衣如展翅之彩蝶,轻盈而让,剑锋所到之处,剑到人亡。飞身脱离祁烈的缠绕,他大展剑艺,斩云剑、挑雪剑、惊絮、鸣龙、风动尘香、回风舞雪……一套绛影八八六十四剑挥洒而出,整个河滩弥漫着浓郁腥气。

为何叫绛影,以绛为形,剑出血溢,何种战斗需六十四剑连番不断,自然是人多的战斗,人多,命集,血流成河。

董琹的剑,嗜血如狂,或拦腰,或断腕,或去头……无一幸免。

红,红得似血,每一次停下手中的剑,他的紫衣就失去本色,变成猩红的颜色,衬托他妖娆可怖的玉颜,杀气越浓越美丽,血色越深越动人,带着夜的妖媚,月的清华,构成天空下风情万种的一尊绛影。

笑吟吟,他平息微乱的呼吸,期待般望着对面那人,仿佛刚刚做了一件体力活,想得到赞赏的孩子。

剑尖,在滴血,如墨青丝,在滴血,眉间,亦是粘腻。他最厌烦血的腥气,血的粘腻,最是……厌烦了。

“噗”的一声,他终是不支倒地,再起不来了。

指尖划过脸颊,一滴黏稠,他拖着一身难忍的腥气,缓缓走过去。

董琹循着祁烈的呼吸,走近,再走近,手中的剑变成导盲杖,他站在那儿,幽幽叹道:“你我许久未见了,可我却看不见你。”

他的神情,似笑,也非笑,情绪,难测。

祁烈只剩下一口气在了,颤颤地张了张嘴,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睛,更是闭不上……

大仇未报,却教他怎么面对泉下故人,眼眶,骤热。

面向远方,董琹柔然绽开了笑意,“那么本座就托你,跟柳随昜问声好。”

月色下,脸色苍白的祁烈双眼大睁,喉咙发出咯喇咯啦的声音,似乎急着要表达什么。

何意,竟要放他一条生路么!他怎会!

“呵呵,哈哈!”董琹笑得花枝乱坠飞扬狂妄,突然抬手一剑穿心,血溅五步……退后了些许,他似乎倦了累了。

那个人呼吸断去,董琹染血的玉颊黯然失色,不再是方才的春风满面,垂下眼帘,幽幽说:“不必激动,本座是说啊……等你二人在黄泉齐聚之时,问候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