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死亡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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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我们的至死不渝消失了吗(三)

我努力让自己忘记这个可耻的画面,突然之间,脑海却浮现了一番曾经刻骨铭心的说话。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如果你发现有人想毁灭你,那么你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不然你连呼吸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起这番话,我不禁慌忙地掏出手机,下意识按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只知道我像个危在旦夕的病人一样无助,很想得到救援。

听到季天宇的声音,我竟然哭得更厉害。

电话里不断传来担忧的问题和安慰的说话,但我一直哽咽得无法开口。

直到季天宇发出尖锐地的问题时。他问我,是不是被文希欺负了。

我终于鼓起勇气张开嘴巴,呼出沙哑的声音:“我刚才……我看到他跟我妹妹接吻……我妹妹得了白血病,因为找不到骨髓,现在已经是末期了,我前一阵子才知道她一直很喜欢文希,我以为只要不说出来就行,谁知道刚才她要求文希做她的男朋友,文希答应了,居然还……我等了文希五年,虽然只交往了一个月,但他都没有亲过我……为什么……”

“笨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季天宇在电话里向我激动地怒喝,“你现在处于弱势,如果强行让他们分开,左文希会觉得你冷血,但既然你不想成全他们的话,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把他抢回来,任由你的妹妹难过;二、给你妹妹治病,让她没有理由霸占他。”

我用力地摇着头,虚弱地喊道:“我们已经转了很多医院,但一直找不到适合她的骨髓,医生说……如果再找不到骨髓,可能过不了这个月。”

“你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

“你肯帮我?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学乖了哦,不过条件我暂时没想到,先帮你联系医生吧。”

“嗯。”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虽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答应的原因,是为了爱情还是亲情。

副经理每天守在父亲的病床前,但他的手里握住一份遗嘱,他的身边陪伴着一个律师。

将近一个星期,大老板终于醒来了,但他谁也认不出来。医生说他得了老人痴呆症,副经理疯狂地让他在纸上写遗嘱,但律师冷漠地告诉他:得了老人痴呆症之后写的遗嘱不能生效。

这个讽刺的故事,在季天宇坐上老板之位时告诉我的。其实我很应该愧疚,因为我间接害大老板变成这样的,但当我在季天宇的瞳孔里发现那两滴若隐若现的泪水时,我心里的愧疚竟然被酸痛淹没了。

季天宇虽然答应了帮我,但我始终没有摸透这个男人的心,所以我总觉得他终有一天会对文希不利。

为了未来,我一直叫文希专心工作,谁知他不但没有听我的话,反而变本加厉,上班时间请假去陪若萱。

中午下班时,我立刻前往医院。

进入病房时,文希就坐在若萱身边,他们手握着手。被我发现后,文希心虚地收回去了。

我把打包好的饭放在桌子上,然后拉住文希的手臂,轻若无声地喃喃了一句:“文希,我们出去谈谈吧。”

“姐,有什么不可以让我听到的?”敏感的若萱狠狠地反驳过来。

我抿了抿唇,望向文希,沙哑地说道:“文希,你才刚过试用期,不要经常请假吧,我爸妈会陪着若萱,我们一下班就可以过来了。”

文希担忧地望向若萱,虚弱地喃喃道:“我想陪着若萱。”

“但你很喜欢这份工作,你的经验又不够,这时候你不可以失去它的。”

若萱从我手里抢过文希的大手,自信满满地说道:“有什么关系?文希哥虽然经常请假,但他很厉害,今天老板一样给他升了职位,可见公司有多重用他呢!”

“若萱,你不明白,季天宇这个人很狡猾的,他重用文希肯定有他的阴谋,所以文希一定要好好工作,至少拿点经验再被他辞退也好啊!”冲动的说话脱口,我发现文希脸上的怨恨后,才迟疑地知道自己过于直接了。

文希轻轻拨开若萱的纤手,站了起来,冷冷地跟我说了一句:“我们出去一下。”

关上门之际,文希盯着我,用史无前例的冷漠眼神,“若琳,你在工作上不认同我没关系,但若萱只剩下没多长时间了,你不要这么冷血,陪她走完这一段路再跟我聊那些现实的事情好不好?”

“我冷血?我——”我张开了嘴巴,说话却卡在喉咙。我不敢说,是若萱刻意挑拨离间。

我沉默了,独自忍受了一切的委屈。

文希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默然走进病房。

当我听到他们灿烂的笑声时,我竟然感到我和他们俩的距离变得遥远了。

若萱得到了骨髓,这个天大的喜讯,让我们全家及文希都兴奋若狂。

为了让手术成功率更高,父母把若萱转到一间著名的白血病医院里。在这里做骨髓移植需要很大一笔费用,父母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这些钱,但我只能叫他们不用担心。

我们在手术室外面担心了半天,手术终于完成了,若萱的手术十分顺利,但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担心。因为若萱还得熬过骨髓排斥关卡、感染危机,还有最辛苦的化疗关。

若萱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熟睡了,文希一直握住她的手,连水也没有喝过。

我很妒嫉,我却很欣慰,却又格外冷静。其实,我百感交集,我连自己到底想不想过去跟文希道歉,和好如初也不知道。

爸爸饿了一整天,他出去为我们买饭。

冰冷的空间,依旧一片寂静。

妈妈突然走到我和文希背后,轻轻拍了拍我们的肩膀。

我们同时回头,敬重地呼喊了他一声。

妈妈的神色很凝重,但她不得不翕动双唇,向我们吐出冷漠的说话:“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自私,但在若萱醒来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真心爱对方吗?爱到没有对方不行的地步吗?”

敏感的问题,狠狠劈在我们的脑袋上。我震惊地愣住了,眼角让我察觉到文希低头了。

妈妈没有等我们回答,只是把我拉了起来,大步走出病房。

离开了文希的视线,我立刻向妈妈追问道:“妈,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跟文希来往?如果是因为工作的问题,我可以转工的。”

“不是这个问题。”妈妈摇了摇头,叹息道:“为什么若宣能够转到这间大医院?为什么会找到骨髓给她,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你老实告诉我。”

我低下头,愧疚地喃喃道:“是我公司的总经理帮我的。”

“他喜欢你?”

“他只是玩玩而已。”我利落地呼出自己的见解。

“玩玩而已会把自己的骨髓捐给你的妹妹吗?他以前是很坏,但人始终会玩腻的。一个人能够把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给你,那么你应该胜过他体内的那一部分。”

妈妈的说话宛如雷电般劈在我的脑袋上,震撼了我的身体,让我的双手也颤抖了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刻,我还是反对你跟文希交往吗?” 妈妈握住我的手,温暖渗入我的体内。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

妈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凝视着我,再呼出略带哽咽的声音:“妈看感情事其实看得很通透的。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手掌是肉,手背是肉,我知道你们都很喜欢文希,他是个好人,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支持,你的妹妹能够忍受到现在吗?如果不是你们的总经理,你妹妹能够活下来吗?妈要说的话就是这么多,要是你真的不愿意放弃文希,妈也不会再阻止你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妈妈的委屈和伟大的想法。

半晌,我才缓缓回过神来,我虚弱地翕动双唇,呼出轻若无声的气息:“妈,季天宇他……在哪间病房?”

走进华丽的病房里,我发现了一个虚弱的男子,他宛如脱下了坚强的皮囊一样,连神色也是如此疲惫。

我走到季天宇身边,坐下来。

他虚弱地伸出大手,停滞在半空,却不敢直接碰我。

我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伸手去握住那冰冷的大手。

“会很痛吗?”我问道。

“现在打了麻醉药,药过了之后应该会很痛吧,不过我忍受得了。”

“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什么都扛在身上。”

“我是男人嘛,当然什么都要扛。”言语间,我感到他轻轻握紧了我的手,“不然怎么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懒得跟你说!”我气鼓鼓地甩开他的大手,脸红耳赤的尴尬让我站起来,转过身去。

视线游移到门外的一刻,我突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俊脸。

他偷偷在门的缝隙看着我,但我依旧可以看见,他就是文希。

被我发现后,文希也没有再躲藏,大胆推开门,愤然瞪着我,二话不说便怒喝道:“我一直都不想相信你跟他有私情,但现在我不得不相信!”

“文希,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想来多谢他捐了骨髓给若萱而已。”

“要是你们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他怎么会捐骨髓给若萱?”

文希的说话狠狠刺进我的底线,让我忿然作色,首次迎他怒喝道:“左文希,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跟若萱……”

“有话就说,不要委屈自己!”季天宇仿佛看不过眼,艰辛地撑起身体。

“你跟若萱……”我凝视着文希,话音未落,文希已经反驳道:“我跟若萱是什么关系你很清楚!她是你妹妹,我要照顾她也很正常啊!你不要拿若萱来当挡箭牌,我现在要说的是你跟他的事情!”

“我的确在追若琳,但她一直紧张的人都是你!”季天宇愤然怒喝一句,气得伤口发痛。

看见季天宇捂着伤口,面容扭曲的样子,我立刻冷静了下来,走上前,拉着文希出去。

然而文希却加倍激动,甩开我的束缚,问道:“你干吗要拉我出去?心虚吗?”

“他现在是病人,也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了,好不好?”

“你变了,虽然你不承认,但你就是为了他着想!”文希吐出孩子气的愤怒,然后丢下一坛醋意,愤然走开了。

我尴尬地回头望了望季天宇,只见他依旧为伤口的痛面容扭曲,我竟然不忍心就此离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啊?”我站在门口前,左右为难。

季天宇松开捂住伤口的大手,刻意假装若无其事,弯起苦涩的微笑,“我没事,你去跟他解释吧。”

“你不是想追我的吗?现在不是好时机吗?为什么让我去找文希解释?”

“我是想追你,我承认我是当第三者的坏蛋,但我不想你恨我。”季天宇的冷静,狠狠敲碎了我的心脏,撕裂的痛楚,化成泪水,汹涌到眼眶。我立刻转身,走出病房。

当泪水模糊了视线之后,我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后来我回到房间,若萱已经醒了,她一直握住文希的手,他们在我面前你侬我侬,爸爸因为若萱的病而不敢多说话,而妈妈不时偷望我。我知道,他们会担心我,所以我假装若无其事。

这一晚,文希留在医院里,一直陪着若萱。他好像比我还上心。

第二天中午下班,我一如既往地来到了医院。文希好像早已知道我的到来,在门口等我。

他把我拉到露台。

冷风呼啸而过,死寂的气氛,让我的心充满恐惧。

“若琳……”半晌,他终于呼唤了我的名字,但是十分沉重。

“我想……我要继续陪着若萱,至少要等她的病稳定下来。”文希呼出每一个带着刀刃的字。

可能因为早有预料的原因,我格外冷静。我抿了抿唇,不得不呼出沙哑的声音:“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气我,还是真的喜欢她?”

文希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凝视着远处的天空。此时此刻,我才发现他很久没有神情地凝视过我了。

“你们俩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其实我有时候会混乱,到底我喜欢谁。或者到这一刻,我还是无法辨认出来,我的心到底最爱谁,但她现在还是很危险,她需要我的照顾,你能等我就等,不能等的话……我也不想阻碍你的前途。”

我能等,但我知道我等不到了。他的心不在,我的心也宛如被掏空了一样,寂寞,却格外沉静。

我很想伸手去捉住他,但最后自尊把我压抑了下来。

我的手垂落在双腿上的一刻,我狠心地割破了自己的心脏,“好吧,那么在你抛弃我之前,我要先跟你说分手了。”

文希微微一愣,他好像没有预知这个结局,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我不顾一切地侧过身来,凝视着他的背影。

或许,如果此刻他回头,叫我等他的话,我会自私地等他,抛弃什么自尊、什么道理,甚至亲情。

可是,他终究没有回头。

泪水,再次从心脏汹涌到眼眶。

我的脑海突然浮现了很多回忆,一句至死不渝的承诺从混乱间突围而出。那一刻,我不是孩子气地说,但他当时说会接受我的所有缺点。其实现在想起来,他之所以会觉得这么爱他的我有很多缺点,也是因为他不够爱我。

妈妈当时问我们是否深爱对方的时候,原来,她早就知道文希不够爱我。文希不够爱我……

痛彻心扉的感觉,我终于体会到了,原来这就叫失恋。

我沉沉地低下头,全世界的冰冷都降落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一件温暖的外套轻轻地披在我的双肩上。

“天冷了,站在露台上要多穿件衣服。”背后,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有点成熟,又有点危险。

肩膀上的大手轻轻移动,感觉到温暖要离开的瞬间,我突然拉住了肩膀上的手。

我听到背后的男子露出欣慰的笑声,他放肆地伏在我背上,另一只大手轻轻搂住了我的纤腰。

“若琳,我累了,你留下来陪我,不要再走可以吗?”

我没有回答,但我就站在原地,无力走开。

我看着繁华的街道,突然好想问全世界:最后握着你的手的人,是不是你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