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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失情

来人正是快马赶到苗疆的秦歌和音执,秦歌料定怀薇回到苗疆定会向苏媚儿求助,这才一刻也不停地来了皇宫。

“怀薇是不是来过这里?”秦歌远远地看到迎出来的苏媚儿,顾不得什么就高声道。

苏媚儿说不出话来,只是指指里面。

秦歌一喜,几步走进屋里,猛然看到怀薇正茫然地握着一棵残花站在那里,听到有人进来,她转过头去,吃惊地后退几步。

“怀薇!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就这么在乎我这张脸,我不是告诉过你,和你比起来,这张脸根本就不算什么!”秦歌喜怒交加,伸出手就想把怀薇抱进怀里。

怀薇看他一眼,突然伸出手,手中赫然是那把匕首。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秦歌的手停滞在了半空,心脏如同撕裂开渗出疼痛。他看着怀薇冰冷警惕的眼神,力气一分一分地被抽空了。

身体一晃,竟然缓缓向后倒去。音执眼疾手快地在身后拖了他一把,秦歌一怔,勉强没有倒下去,他摇摇晃晃地盯着怀薇,一字一顿地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看到秦歌那样的表情,怀薇没有由来的心钝钝一疼,她摇摇头,迅速恢复了冰冷的神色,又上前一步:“你是谁?”

秦歌嘴角颤抖地挑起一抹苍凉的微笑,忽然,他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深深地弯下腰。

“秦歌,秦歌。”音执一声声地唤着他,希望能让他清醒过来。

秦歌骤然站直身子,眼神苍凉到凄厉,一行血迹留下来,清晰地倒映在所有人的心底。

怀薇的心狠狠地疼了起来,拿着匕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怀薇啊怀薇,你要我怎样说你才能明白,我秦歌要的是你,不是我这张脸啊!”秦歌凄苦地说,他一步步地走向怀薇,“你好残忍,真的好残忍,你让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然后假装不认识我,可是我,可是我,我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你?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音执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失控的秦歌,失控到绝望。

怀薇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她身体晃了一晃,匕首“铛”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人也昏了过去。在昏过去的一刹那,她恍惚看到有半面倾世的面容在她眼前闪过浓浓的悲伤。

“音执,你有什么办法吗?”苏媚儿担忧地看看昏迷的怀薇,又看看同样昏迷的秦歌,一筹莫展。

音执下巴磕在桌子上,嘟着嘴说:“要是有办法我就根本不会阻止怀薇来找失情花,对于失忆的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通过她最熟悉的事情来刺激她的记忆,也许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还要秦歌来吧。”

苏媚儿叹了一口气,自袖中掏出那颗珍贵异常的失情花果实递给音执:“既然如此,先把秦歌的脸治好吧,不要让怀薇的一片苦心白费了。”

音执点点头,接过果实进了苏媚儿为她准备好的药房,没过多久就端着一碗透明膏状的东西走了出来,坐在秦歌床边摘下他的面具,把药轻柔均匀地涂抹在他残了的半张脸上。说来这失情花也神奇的很,刚一接触到皮肤便渗透了进去,一丝痕迹也不见,那些可怖的伤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变淡,音执给他包裹起来,想着大概他一觉醒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就在她刚想起身的时候,手腕却被秦歌一把拽住了,她吃惊低头看去,发现秦歌眼睛紧闭,眉头皱起,喃喃叫道:“怀薇……不要这样……”

音执一怔。

“怀薇,回来,不要走……”秦歌不安地摇着头,不断颤抖的睫毛泄漏了他深深的不安。

音执清澈的眸子里透出淡淡的哀伤,她俯身,微凉的手轻轻覆在秦歌的眼睛上,秦歌喃喃自语着,渐渐安静下来。音执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何苦止于此呢?

第二天天一亮,秦歌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苏媚儿。

“怀薇呢?”边说边挣扎着就要起来。

苏媚儿一把把他按在床上:“你消停一会儿吧,伤刚好要去哪儿?”

“我要去见怀薇。”秦歌固执地跳下床。

“喂!”苏媚儿急的在后面喊一声,“要是不想知道怎么让她想起你你就尽管去好了!”

一听这话,秦歌果然停了下来,猛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苏媚儿叹了口气:“你先给我坐下,怀薇没事,她已经醒了正在屋里休息。”

秦歌皱了皱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

“音执说这种失忆症她无药可医,因为这是心疾,而她不能医心。”苏媚儿想起那个自怀薇出事以后独自抱膝坐在湖边的姑娘,心不由得微微刺痛,她也是很难过的吧?虽然她依旧会浅浅地勾起嘴角。

“音执丫头也没办法了么?”秦歌喃喃地说,眼中有颓败之气。

苏媚儿看着这样的秦歌,忽然没由来的一股怒气,她一把拎起秦歌的领子,怒声道:“这就让你灰心丧气了么?以前那个飞扬跳脱的秦歌哪里去了?”

秦歌竟也没有挣扎,只是灰着一张脸:“你不懂的……你不懂我从前的飞扬跳脱都是为了什么,没了她,我还怎么洒脱……”

“谁说没了她?”一个清越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两人回头,看到冷着一张脸的音执。

秦歌微微一怔,他从未见过音执如此冷漠的样子。

“怀薇现在好好的,没伤没病健健康康地活着,只因为她不再记得你,你就认为她已经不在了,而绝望到如此地步么?”音执一步步走近秦歌,唇上泛着淡淡的乌青,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逼视着秦歌,“你最初遇见她的时候她爱你么?那时候你会绝望么?只不过是又回到了从前,只不过是她还不认识,只不过是再让她爱上你一次,这会让你绝望么?”

只不过是再让她爱上你一次……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贯穿了秦歌的脑海。

苏媚儿松开了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秦歌,怀薇爱上的,就是从前那个飞扬跳脱的你,那个秦歌不羁,纵横天下,但只要爱上一个人就愿意生死相伴,如今只不过是一切回到最开始而已,你们都还活着,还有什么来不及?”音执的声音如碎掉的冰凌,“秦歌,莫让我看不起你!”

秦歌恍然如醍醐灌顶。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什么障碍都没了,只是要再努力追怀薇一次而已,有什么难的?

“丫头,谢谢你。”秦歌桃花般灿烂的眸子渐渐明亮,他俯身抱了抱音执,然后突然拔身而起跃出窗外,一阵清越的长啸破空而鸣,仿佛要吐尽多日浊气。

音执看着窗外,笑容慢慢爬上了脸。

苏媚儿出神地看着音执,突然说道:“我好想突然明白为什么身为一个女子,却能得到他们倾心的宠爱了。”

音执歪了脑袋看她。

苏媚儿微微一笑:“因为你真的很值得。”

一个七巧玲珑心的姑娘,她能照顾好所有的人——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