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男生和女生拼命扯了嗓子嚎叫,有话筒的,没话筒的统统都是如此。包房里酒瓶和饮料瓶歪七扭八的躺着。刚刚开始还维持的淑女绅士假象架不住酒精的检验。
新的联谊宿舍,新的大学生活,新的奇妙旅程。这个宿舍比她们宿舍的女生普遍小了两岁到三岁,也不知道朱琳琳是怎么搞定这一群大一新生的。全宿舍的人都来了一把姐弟恋。
“姐姐,跟弟弟来一个呗!”男生抓着宁采薇的手,所有人里,就数她最安静,一直文文静静的吃东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饮料,听别人说话,偶尔被点名问到了才说上一两句。
“谢谢,我听大家就好,我会唱的不多,我喜欢听大家唱!”
“来一个嘛!给点面子好不好?姐姐?”
“你们唱我听就好了!”她微笑着继续拒绝。
“死小子!拉拉扯扯做什么!”朱琳琳拍开男孩的手,“这个姐姐有男朋友了,管她严着呢!她平时都不敢和男人说话,否则家法伺候!”
众人都笑出来,宁采薇也笑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就是唱歌?话筒拿给我!我还获过奖呢!唱得太好怕你们无地自容!”
田佳喝的醉醺醺的,正在向对方的宿舍长讲述自己和男朋友分手的原因。
“我就是跟他开了句玩笑,你是我的奴隶。他就跟我翻脸了,说我有毛病,还说我才是他的奴隶!你说他是不是个棒槌?”
男生也喝的有点高:“是,他是个棒槌,棒槌,棒槌挺好的,你也是个棒槌,我也是棒槌!”
宁采薇拉一拉唯一还清醒的一个男生,粗粗壮壮,细长眼睛,高鼻梁,脸膛黑黑,被太阳晒的:“你怎么不喝啊!”
“我要是喝醉了,就没人把你们弄回去了!”
“放心!敞开了喝!有姐在呢!”宁采薇拍着男生的肩膀。
他拿眼在她身上一溜,促狭的笑了:“你不是怕他吗?敢让他知道你参加联谊宿舍?”
宁采薇被问住了,半晌才回过味来:“有你这样的弟弟吗?不听话,没趣!”
“找联谊宿舍又不是找奴隶,听话还有什么意思?”
男生揶揄的瞅瞅田佳!
这个死孩子!宁采薇心里骂道,居然敢笑话她们宿舍的人,应该是全宿舍的人都被他笑话了。
她们如花似玉的,青春妙龄的,走在大街上频频惹人注目的校花集中宿舍居然被一个弟弟看不起,宁采薇抓起酒杯递给男生:“今天不喝完这一杯,不许出这个门!”
拍桌子的声音大了一些,杨雅静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急忙将酒杯从她手里接出来对男生道歉:“不好意思啊,她有点醉,我送她回去!”
“你一个人恐怕不行,我送你们吧!”男生很有风度的说。
宁采薇竖起一根手指停止他眼前:“别!我怕我半路忍不住打你一顿!你这个死孩子!”
“喂!我到底怎么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清楚!我可一句也没骂人!”
宁采薇哦的叫了一声,吓的所有人都扭过了头。
杨雅静急忙搀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去,宁采薇喝的不是太多,不知为什么就是醉了,走路摇摇摆摆脚下虚浮,出租车怕她吐在车上,总是拒载。
“行了!我真没事!走走发发酒气就好了。”
杨雅静担心风一吹酒气上来人会更醉,她自己也有点头晕脑胀,却拗不过宁采薇,只好陪着她在外面瞎晃。
杨雅静说:“你是不是有心事?平时不这样啊,三言两语就跟人家吵起来。”
宁采薇摆摆手:“看他那副骄傲劲,有什么了不起?看到他我就觉得讨厌!”
杨雅静回想一下那男孩,却是有几分程宗文那份清高自傲,吃吃笑了出来。都有了新一任男朋友了,嘴巴上说的洒洒脱脱,再也不想前尘往事了,要跟程宗文一刀两断,喝了酒立刻就会原形毕露!
宁采薇啊宁采薇,面对爱情,千金小姐,也只是普通人呐!
她抿嘴笑了笑,很好心的没告诉宁采薇那孩子叫周小军。周小军不是他们大学的,只是来看望亲戚被顺路拉回去的。以后应该见不了面,她用不着太烦恼。
“你说,男人到底能有多痴情呢?”宁采薇含糊不清的问。
“男人深情,女人长情。”杨雅静答。
宁采薇慢慢抓住她的手:“什……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的意思,爱的时候男人比女人爱的深,但是爱情持续时间短,也就是一时的热情,过一阵就淡淡了。女人不一样,女人的爱情是渐进式的,时间越长爱的越深,可惜那个时候,说不定男人已经又重新爱上另一个女人了。”
“男人都是陈世美!都不是好东西!”
杨雅静扑哧一笑:“你纯洁可爱的,雪白雪白的哥哥呢?”
“他啊……”宁采薇的目光像水一样要流出来了,“如果我离开他了,他也会忘了我爱上别人的,他也不是好东西!”
“那你干嘛要哭离开他呢?”
“啊……哈哈哈……你好有趣,你鼻子怎么是歪的?我给你正回来!”
说着伸手就招呼杨雅静的脸,杨雅静急忙躲开,一头撞在广告牌上,两个女人跌倒在一起,躺在地上吃吃的笑成一团。
路人都吓了一跳,宁采薇撑着坐起来,拍身上的土,手乱挥:“看什么看啊!再看把你们眼睛都挖出来!”
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刚才细长眼睛惹人讨厌的周小军蹲下,先将杨雅静搀扶起来坐到公交车的等待长椅上,又去扶宁采薇。
宁采薇甩开对方:“滚开!用不着你帮!你为什么不先扶我!为什么先扶她!”
“好。”周小军松开手,宁采薇顺势坐到了地上,她自己抓着站牌颤巍巍站起来,哇的一声哭了,周小军哭笑不得。宁采薇对他又打又踹,“凭什么啊!凭什么我离了你就不高兴!凭什么跟我分了你就能爱别人啊!我警告你啊严正卿,我警告你,你要说话算话,你敢找别人,我就揍扁你!我找到别人了,你才能找,明白吗?”
宁采薇在洗手间里刷牙,鼻子里哼着小曲,柜子里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找出来清洗翻晒了一遍,杨雅静也是如此。宿舍的两个怪人。
这两个怪人中的一个在第三天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杨雅静请宿舍几个姐妹吃饭,酒足饭饱喜气扬扬之时,杨雅静说:“我要走了!要去另一个城市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昨晚才下定的决心,明天就走。”
朱琳琳愣了一会才拍桌子:“老大!要实习?去就去呗!干嘛这幅吓死人的样子!”
杨雅静摇摇头,“不是实习。我申请了休学一年,学校不给批,等我走了,拜托各位再帮我说说情,批准了当然好,不批准,如果我到了时间回不来,学校让我退学,我也只能认了。”
都学了三年多了,马上就要毕业,什么事情非要闹到退学?什么东西比毕业证还重要?朱琳琳嘴快的道:“你可别说你要出去生孩子啊!”
田佳打了她一巴掌,朱琳琳闭上了嘴。
“如果是生孩子,那倒也好说。”杨雅静说,扬着头思考,嘴角一抹微笑,并没有觉得受到多大的冒犯,“你们知道咱们石城的君园吗?你们知道君园的主人是一个叫宋鹏冲的人吗?他是石城最年轻最优秀的检察官。三年前他突然离职,将君园出租给一个叫宋朝锡的人,宋朝锡有一个朋友,叫温铁军,我在一次学校组织的采访中,认识了他们。我这次出去,想找的人就是温铁军。他的母亲收藏了一件我妈妈的遗物。我妈活着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想把东西买回去,可她失败了。现在温铁军的母亲也去世了。听说她的遗言是要带着东西下葬。我要追到她的城市,我一定要把东西要过来。这是我为我妈争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不管是买,是偷,是抢,还是骗,我都要把它给我妈弄回来。”
“那你也不用这么破釜沉舟啊……”宁采薇想了一会说,“我也请假,我跟你一起去。钱的问题,我想你一个人负担不了,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觉得找个人从中调解一下会更好。你先冷静几天好吗?我找严正卿想想办法,看他有什么建议。”
杨雅静看着她微微而笑:“大小姐,多谢你!需要你帮助的话我一定会开口的。”她长长叹息一声,“我也希望回来呢!可是温家财大势大,我跟他们抢死人的东西,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她正色的看着宁采薇,“我说了有事情找你帮忙就一定找,你也别劝我好吗?为人子女者,总有责任要尽,况且,我相信他们不会真的逼我太狠的。”
她都这样说了,别人还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去火车站送行的时候吕丽莎哭了,宁采薇说:“有事情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朱琳琳的眼圈也是红的,没有想到毕业的分离会突然她们之间上演,一把搂住杨雅静的脖子:“老大,你就是我亲姐姐!薇薇说的你都听见了,别怕给我们找麻烦。有事情尽管打电话回来,惹的我着急了,我带把菜刀去砍了他们。”
倒是田佳镇定一些,眼圈虽然是红的,脸上却在笑,“你们胡说什么呢。雅静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办完事情早点回来的。”
离别,这就是离别吗?宁采薇垂下头。
离别,真的是一件特别让人沮丧的事。
“如果有一天我也要走,大家也会这么想我吗?”
朱琳琳呸了她一口:“你想的美!你想死到哪里去啊?哪儿也不能去!你就给我乖乖的在宿舍里住着,陪咱们吧!”
宁采薇很镇定:“我不会走的很远啊,严正卿说了,让我搬出去和他一起住!”
“靠!”朱琳琳刚喝了一口饮料全喷了出来,吐了田佳一身。
“我告诉你啊,你哥是老了点!有点迫不及待,你可还年轻,小心搞出人命来!”
“呸!你个乌鸦嘴!”
“什么乌鸦嘴啊!这是经验!走,姐姐带你去买套!你肯定没见过!”朱琳琳抓起了宁采薇的胳膊,见另外两个舍友跟着,不耐烦的赶她们:“你们两个,田佳,带丽莎妹妹回去!我们要去办女人的事,你俩小孩不许听,会学坏的!”
“我们也是女人啊!”丽莎细声细气的说,“技多不压身嘛!我们一起去,好给你们壮壮胆!”
“靠!我们俩是去多认识几种套子,又不是去打劫!那么多人干什么!”
“哎呀哎呀,姐姐,带我们去吧!”
“去就去吧!”宁采薇说,“就咱们俩,太瞩目了,多两人分担点!”
“放屁!”朱琳琳毫不迟疑,“我家就是卖套的,人越多越瞩目!算了,你们想去跟来吧!女人多学一点才能保护自己。”
“原来你家是卖那个的啊……”丽莎说话永远都是柔柔软软的,“你从来都不说,我还以为你自己试过呢!”
“……”朱琳琳无语了,第一次懊悔自己嘴快。
宁采薇和田佳都吃吃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