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钻心的疼痛划破狼鹰的每一寸肌肤。模模糊糊中,他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在为自己忙碌着,他想睁眼说点什么,但却无法开口。
“小公主,怎么办?他还是没有醒,再这样下去,被狐帝和狐后知道,我怕你会遭到责罚。”一个小丫头跪在白衣女子面前。
狼鹰很想睁眼看清那白衣女子的容貌,可是却怎么也不能如愿。
“傻丫头,你怕什么?我父王他们不会这么快找来,我到是担心姐姐!”
“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当初是她执意要嫁给狼王,与你何甘?”丫头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屑。
“哎!你不会明白的!”摇摇头,白衣女子不想再说下去。
她移步到狼鹰床前,轻轻为他戴上那块冰玉。然后心一横,抱着狼鹰离开。
“你真的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肉身吗?”睁眼,再次清醒时,映入狼鹰眼前的,仍旧是那一副白色的背影。
“是的!请姑娘帮我!”闭眼,狼鹰请求。
“好的,我可以帮你!但在这期间,你将忘掉以前的所有。”起身,白衣女子依然背对着他。
然,狼鹰却感觉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体内。他闭上双眼,静静的接受着那股神奇力量的注入。
“忘掉所有?哈哈……是否也包括她?”犹如幽魂一样的声音,但却透露着狼鹰的拒绝。
是的!什么都可以忘,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对她--师妹的那份情与誓言必须谨记!
他是从来不求人的狼鹰,他是宁死也不会向谁低头的狼鹰,他有他的骄傲,他也有他的执著,但他也有他致命的弱点,他更有自己这辈子都需要记住和守护的东西。
“该忘的都将忘掉!”白衣女子声音很柔,但那语气却又有着明显的无可奈何。
“既然这样,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多有打扰,告辞。”不再接受那股力量的注入,狼鹰强行起身,毫不犹豫的向出口走去。
然,出口在哪里?这似一个全封闭的牢笼,他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姑娘,请放狼鹰离开!”还是那无力的声音,但却又有着明显的威胁与坚定。
白衣女子听后,只是很缓很缓的转身。然,狼鹰却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间傻住,紧接着,只觉刺眼的光茫在眼前一晃,他就那样再次晕了过去。
昏迷中,他仿佛到了一个仙境,只不过,在那仙境中,他每移动一步,脑子里就会残缺一块。当他意识到什么止住脚步时,脑中已只剩下仅有的一丝记忆,那就是有关那块‘冰玉’的传说。
手心托起冰玉,看着它在阳光下闪射着属于自己那独特的光茫,狼鹰莫名的勾起唇角扯出一丝笑容。只见那冰玉晶莹剔透,玉里的两滴泪珠像两个小精灵似的在玉里安静而又神伤的对望着。
“很美,对吧?”一个声音传进他的耳里,狼鹰这才回头。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自己的身后,背对着自己,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逸。
“姑娘,请问我是谁?”头突然间像炸了锅一样的痛着,狼鹰紧紧捂住,用强制力质问着眼前的白影。
“你是谁?你只是一个孤魂而已。”白衣女子想了想,最终还是给了他答案。
“我是为它而存在的孤魂,对吗?”指着手心的冰玉,狼鹰问得肯定。
同时,那若有若无的一丝声音与笑容也仿佛无力般的被吸进那块冰玉里,奇迹般的与冰玉中的那两滴泪所结合,让那冰玉看上去更凄美而耀眼。
痛已由头部延伸到全身,狼鹰仿佛烈火焚烧般疼痛难忍。但在定睛看到那块冰玉时,他又莫名的强迫自己忍住。
“该死的,这到底是哪里?是你在对我用着酷刑吗?”他对着那白影开口。
可那白影却依然只是背对着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痛!烈火焚烧般的疼痛让狼鹰很想跳入那湖里,可偏偏,视线却无法从冰玉上移开,看着冰玉,他又强迫自己镇定。
身体开始传来糊臭的味道,他透过湖面,看到了自己被烧焦的脸及全身开始冒烟的皮肤。
“啊--”强忍着离开湖边,他嘶心裂肺般大吼着。
随着他的那声呐喊,他也从那片仙境中挣脱出来……
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想到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狼鹰赶紧慌张的检视自己的身体,当看到自己的皮肤并无灼伤时,他这才确定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长长舒出一口气,他再次闭上双眼。
但很快,他又快速睁开,并自语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一位白衣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狼鹰看着她,试图在脑里回忆有关此人的一切,但却搜寻不到任何信息。缓缓坐起,他像一个重获新生的木偶,抚着自己的隐隐发胀的脑袋,却只感觉脑里一片空白,有的只是骨子里的那份骄傲。
“你的家?对不起,我好像失忆了。”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狼鹰皱眉。
同时,心里也在诅咒着:该死的!怎么会什么都忘了呢?用力一拳捶向床沿,他颈上的冰玉也因他的激烈动作而显露了出来。
“冰玉!”兴奋的用手托住,他闭目,脑里突然有了模糊的影子,只是那影子让他很是头痛。
“不好!”暗叫一声,白衣女子迅速出掌击向狼鹰后颈,狼鹰便再次晕了过去。
昏睡中,他仿佛又到了一个湖边,那里很美,但湖边却立着一个牌子:忘情湖!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忘情湖吗?”狼鹰站在岸边感叹着。可这里的一切又仿佛都好熟悉似的。
熟悉吗?但为什么又这么陌生呢?皱眉,他不自觉的舀起湖中的水。不小心的弯腰中,颈上的冰玉又再次显露了出来,奇异的现象也再次发生:透过冰玉,他仿佛看电影一样,看着冰玉上闪现而过的一幕幕,不禁流出泪来。
紧跟着的,他身体也像被冰冻的尖刀一片片划过,全身被划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冰冻刺骨而又钻心的痛着。可只要他的视线离开冰玉,就又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样。
然!他却不想停止,冰玉上的那一幕幕,让他痛着,但却又让他仿佛自身在真实的体验和回忆着。
“你可以选择放弃!”很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放弃?你说让我放弃?你认为可能吗?告诉你,要我放弃是不可能的!”咬牙,狼鹰冷笑着继续坚持。
钻心而又彻骨的疼痛并未阻止住他的坚持,就在冰玉里像影片一样放完最后一幕时,他才舍得让自己痛得再次昏迷过去。
“哎!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而已。”看着昏倒的狼鹰,白衣女子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然,也因此,她感觉到身体有一股异样的气体在流入。
“小公主!小公主!你怎么了?”
然,她还没有来得急去细细研究,却又听见从墙壁传来的一个焦急而又担忧的声音。
“我没事!只不过--”白衣女子不敢说下去。
一切都太突然,但也许这就是缘!她终究会和狼鹰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专心的为狼鹰守护着他仅有的元神,白衣女子早已疲惫不堪。
“真的很爱吧!可我又应该怎样做,才能让你们再次相遇呢?”白衣女子皱起秀眉,狠心的咬破自己的手指,让冰冷的鲜血形成一朵朵凄美的玫瑰,缓缓涌进狼鹰的嘴里。
一股血腥的味道让狼鹰很快醒了过来。睁眼,她看着眼前依然背对自己的白影,却显得无比茫然。
“谢谢你救我!不知姑娘贵姓?”想要起身,狼鹰却只能一个啷呛摔倒在床。
“躺着吧!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好好休息!”白衣女子话毕,轻轻一挥卷袖,狼鹰就又再次沉沉睡去。
是的!狼鹰是累了!每一次梦境中,他都在承受非人的折磨,而那每一次的折磨又都让他消耗掉自己所剩无己的元神。可不管这样,为了那个自己就快忘记的誓言,他却坚持着,不肯妥协,哪怕有可能魂飞魄散。
“小公主,你这样做值得吗?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呀?”焦急的声音在墙壁中响起。
“值得,为了三界和平!必须这样,因为只有狼鹰和他的师妹才能拯救我们三界。”一丝鲜红染上嘴角,但白衣女子却笑得灿烂。
可以的,她的使命她自己知道,只是那个秘密,她却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个秘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以的,我一定能做到!”再次运功,白衣女子把狼鹰的记忆全部锁进那块冰玉里,同时,在他的脑海里也注入另一段有可能的记忆。
过了好久,就在她闭上眼帘准备休息时,墙壁又传来了焦急的声音:“小公主,不好了!大公主她被狼王所杀,现在只剩下她为狼王所生的孩子。该怎么办?狐帝很是生气!狼王也在外面叫嚷,说是非你不娶。”
“是这样吗?让我嫁狼王?”白衣女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迅速的把狼鹰的元神收入袖中,她穿过墙壁消失离开。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狼王竟把姐姐杀了,这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终究还是要发生了,可这一切是否发生得太快。白衣女子真的希望能够阻挡住这一切,真的希望狼鹰及那个转世的女人能阻挡住所有将发生的可怕事情,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赶到狐族的皇宫,看了看那曾经让她羡慕的姐姐--小银狐,她只觉心中一片清明,仿佛有那么一种庆幸,庆幸她的去世,庆幸她的死亡。
“小公主!”跟随的丫头小心提醒着她。
这才让她稍稍收回了一点心神,再抬眼看看那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心中却不再做任何的计较。
“父王,母后!孩儿前来请安。”跪下,她低头行礼。
狐帝和狐后只是深深的看着她!这个女儿,他们的宝贝。在玉帝把她送到自己手里时,狐帝就知道她的不同,可为什么会这样。狼王喜欢上了她,而她却爱上了一个凡人。狐帝闭上双眼,不想去继续纠结与难过。
“狼王明天将来迎娶你,好好准备吧!明天我们狐族与狼族两大家族将成为妖族的一方霸主。”狐帝淡淡说完,然后立即起身离开。
不再去想,不再去看,他相信,自己的女儿就算再胡闹,也会衡量轻重。可偏偏,他却忽略了那个命定中一定会改变这一切的人--狼鹰。哪怕那只是一个所剩无几的元神,但他终究是狼鹰,那个曾在三界无所不能的正义狼鹰。
“父王!孩儿--”白衣女子正要开口,恰巧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就那样直直从石阶上摔了下来。
他就是狼王与小银狐的儿子,在看到自己母亲被父王所杀的那一刻,他已完全被吓傻,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在护卫的看管下,他也能由石阶上摔下。
“我的外孙,我的外孙呀!”狐后激动的向前,拥他入怀!
然,当他们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孩子身上时,他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变化。
“不要!”白衣女子的一声莫名尖叫并未阻止住刚才的那一幕发生。而那一幕发生得太快,结束得也太快。没有人知道她在喊什么,也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
只不过她的那声尖叫之后,小男孩就那样晕了过去……
“来人!快传太医来给我的宝贝外孙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呀?这是造了什么孽呀!”震惊之后,还是狐后最先反应过来。
她一边哭泣,一边紧紧把小男孩搂进怀里。
“母后!你放心吧!当初在给他取名时,父王和姐姐就认为他定会像以前的狼鹰那样无所不能,既然他也叫狼鹰,怎么可能会出事?”淡淡开口,白衣女子伸手,想要抱回小孩。
是的!是巧合还是命运,原来自己的侄子也叫狼鹰。仿佛一切都真的已经看开,白衣女子露出释然的笑容。
再回头看看姐姐--小银狐的那具冰冷尸体。白衣女子突然有一种释然后的肯定,或许这一切,姐姐早已知道。必竟,她才是真正的小银狐,一个有着别人所没有异能的小银狐。
“去吧!宣太医去小公主的寝殿。”狐帝挥手,无力的搂住自己的娇妻。
白衣女子也没有再说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是静静的抱起小男孩,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因为她知道,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她无力更改,也无力去挽救和阻拦。她能做的,只能是守护好这个小男孩,这个同样叫狼鹰的小男孩。不仅仅因为他是姐姐的儿子,也不仅仅因为他们有同样的名字,更因为,狼鹰仅有的元神就覆在他的体内。
“小公主!怎么办?明天你就要嫁给狼王。”回到寝宫,丫头很是担心。
“明天才嫁,不是吗?”笑笑,白衣女子神态自若的为自己倒上一杯凉茶,慢慢喝下。
该来的终究要来,就像狐帝所想的,她怎么可能拿整个狐族的存亡来为自己做陪葬。可偏偏!在看到床上的小男孩时,她又矛盾起来。
是的!她本只是一朵小小的玫瑰花,只因仰慕,才在那次偶然中幸运的被玉帝所点化成人,成了狐帝的女儿。更因为那次玉帝无意的点化,她拥有了和仰慕者一样的容貌,更有了偶尔和仰慕者用心灵交流的本事。
“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呢?我应该怎么做呢?”白衣女子凝神,静静的在心里问着。
可是一遍一遍,她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哎!”叹口气,她失望的赶走室内所有的人,决定放弃。
是呀!自从狼鹰把自己心爱的人推入了轮回,她就几乎失去了和她对话的权力,那现在又该怎么办呢?走到床边,她无意间瞥到了小男孩颈上的冰玉。
“冰玉怎么会--”她张口,但又突然间明白。
再次凝神,她用指尖轻轻触摸上冰玉里的两滴泪珠。这次,她成功了,在交流中,她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但也因此,她失去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不管怎样?就算只能换来三个月的宁静,她也必须赌一赌。
重新唤来丫环,她开始在夜里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