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吗?也许你们都是对的,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实,我只要原谅与相信,就可以了,对不对?你看我现在活得岂不乐哉。”话说得很轻描淡写,但狼鹰的眼里却有着明显的浓浓忧伤。
玉帝望进狼鹰的双眼,良久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怕却又最真实的担忧:“你恨我们,是吗?”
“能不恨吗?也许独自空守玉龙雪山万年,我的恨意会一点点消失,但也说不定会与日俱增。”
“这--”
“难道你以为我心胸真的很宽广,还是你以为我真的能突然间放下千年的情和千年的爱。更或者,也许万年后,我真的能释怀,说不定真的能完全释怀。”狼鹰脸上扬起一丝笑容。
但那阴森的笑容却让玉帝打从心底害怕。此时的狼鹰,他有着狼的本性,他不再是从前处处尊敬自己大师兄的傻小子。
“好了,让狼魔出来吧!我还要回玉龙雪山修练。你也不适合在人间呆太久,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这--”玉帝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却还是主动住口。
狼鹰,那个自己以前自认很了解的师弟,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他周身所发出的气势,却让他这个朝夕相处千年的大师兄感到压抑,难道自己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他吗?突然间,玉帝觉得眼前的狼鹰是如此的陌生。尤其是他浑身散发出的霸气,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
“你不叫狼魔出来吗?要是不叫,我就真的要离开了。”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狼鹰牵动嘴唇,扯出一丝淡笑。
尴尬的回转过头,玉帝这才向湖边朗声大叫:“狼魔,你还不快出来。”
“哈哈……哈哈……”笑声从湖底传来,由远而近,接着,有着人脸的狼魔现身。
他是一只狼,却也是一只魔,照理说,他应该怕玉帝而非狼鹰,可偏偏,一物降一物,他就是怕此时的狼鹰和万年后的狼鹰。
“玉帝是愿意交换了吗?”狼魔的声音有着少有的轻蔑。
“我愿意交换。”声音很轻、很淡,但却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的传进了狼魔的耳里。
“哈哈……哈哈……”狼魔得逞的大笑起来,但笑声在见到毅然挺立于面前的狼鹰时嘎然而止。
其实狼鹰外表并不可怕,因为他永远都是那一身白衫,给人一副吊二啷当,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 ‘痞子’形象。可偏偏,深知他一切的狼魔却是对他惧怕得无以复加。
“狼鹰?”
狼魔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惊恐,牙齿也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奇怪的声音。
“是我!”
“你--你怎么会来?”狼魔不敢置信的望着狼鹰,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可胆怯的瞧了半天,他最后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而一旁的玉帝,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只是觉得奇怪,但却没有时间去深究。
“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我不来,你怎么要我的命,难道你就那么有自信,我会乖乖的自杀而亡。”还是很轻很轻的声音,但却带着不似玩笑又胜似玩笑的逗人语气。
“我--”见狼鹰一步步逼近自己,狼魔很有压迫感的想要逃入水中。
“你敢跑就试试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追得快?”声音还是很轻,但却一字字透着冰冷与威胁,贯穿狼魔的耳膜,让他抱着头,努力的压抑住脑子的疼痛。
天啦!狼鹰什么时候学会了师傅的这种功夫--通声震耳。玉帝看着对歭着的两人,想要上前,却被狼鹰的一个凶狠眼神制住。
“哼!你要敢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忘情水的秘密?”狼魔硬着头皮,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忘情水的秘密?是玉帝要,不是我要!所以你觉得我会怕吗?”收回功力,狼鹰好整以暇的望着狼魔丧气的表情。
好似刚才的他什么也未做,只是在与人闲聊一般。
“可是--可是你喜欢当今的王母娘娘,这个已经是公开了的秘密,不是吗?”见有无数的小妖前来观看,狼魔的胆子又开始大了起来。
当然,这些小妖都是狼魔事先通知而来的,必竟,他也不笨。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也不敢与玉帝私下‘交易’。
“是啊!我被当今王母耍了,那又怎样?”只是狼魔的威胁,狼鹰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
“你--你--那如果当今王母并未忘记你呢?她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呢?”
“是吗?你再说一次试试!”一字一句,低沉冰冷的声音再次贯穿狼魔的耳膜。
远处的小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狼魔的耳朵有鲜红的血滴落入忘情湖中。
“你--你要杀了我--王母--”
“闭嘴!你的血,可别弄脏了这湖里的水。”狼鹰的话语与动作完全不搭调。
只见他潇洒的轻轻一个挥袖,滴入湖中的血就那样与湖水剥离,自动滴进湖边的岩石。
“杀了我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忘情水的秘密,而当今王母也终会因为思念而来到凡间--”
“是啊,所以你想怎样?”再次打断狼魔的话,狼鹰不想引来更多人议论当今王母的是非,被迫皱眉收回施加在狼魔身上的痛楚。
玉帝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再次肯定师傅--盘古说得不错,只要事关师妹,狼鹰一向的沉稳与耐性绝对会瞬间消失。所以他才会把掌管三界的使命交给当今的玉帝,要说能耐,其实盘古又怎会不知,只不过--算了,万年后的劫难,他只希望到时的狼鹰能一切安好。
“我说过,我要你的命。”得逞的笑容闪过狼魔的眼底。
俗话说,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就会有自己的弱点,而王母就是狼鹰致命的弱点,狼魔为自己手中的筹码暗自得意。
当然,狼鹰也不是没有看见,只是,他现在不想与他计较。
“狼魔,你说出忘情水的秘密,我必将自刎在你面前,你看怎样?”狼鹰这次用的是隔空传音,他的声音只有狼魔能听见。
“好!不过,我要的不是你现在的命,而是万年后的命。”狼魔也答应得爽快。
什么叫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这些狼魔可是运用得恰入其分。
“噢,是吗?只不过我想你到时要的恐怕不只是我的命,而是我几万年的功力吧。”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你万年后的功力。而我也相信你不会失言,因为我们狼族是最讲信用的。”
狼族真的是最讲信用的吗?狼鹰在心里嘲笑着身为狼族人‘自负’的悲哀,但同时也在心里暗自佩服着狼魔的勇气。
“万年后是吗?甚好甚好,这样,我也就不会辜负师傅的嘱咐。不过,你就有那个自信,万年后我会遵守承诺自刎在你面前?”狼鹰吊儿郎当的表情与他周边所发出的气势完全不能融为一体。
是的!他在笑,只不过,眼里透出的却是一副冰冷,有着一种让狼魔害怕的威慑。
“我信你!”话毕,狼魔迅速留下一纸,然后沉入忘情湖底消失不见。
其他小妖见状,也因惧怕而纷纷相继离开。
“大师兄,噢--应该叫玉帝。今日一别,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相见!”故做洒脱的笑笑,狼鹰也消失在忘情湖边。
玉帝接过狼鹰递过的纸条,看着忘情水与他消失的身影,突然再次矛盾起来,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还有,狼鹰到底有没答应狼魔的条件呢?他想追去问个清楚,但最后,却又强迫自己止步。
“狼鹰,你千万不要怪大师兄呀!我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的。怪只能怪师妹对你用情太深,若没这忘情水,我怕她终有一天还是会抛下一切,追随你而去。如果真的那样,那么师傅的苦心就会化为乌有。”望着狼鹰消失的身影,玉帝喃喃自语。
按照纸条上所写,他调兑好忘情水,然后静静站在湖边,直到日夜交替,日神与月神交换了班,四周也变得寂静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应该想办法,如何让师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这得之不易的‘忘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