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揉面团,下午戴着手套跟着金希贞学腌泡菜,萝卜干。
“云起祖籍是韩国釜山,泡菜,大酱,你都要学会。”嘉宝儿坐在身后,悠悠说道。
埋头切着萝卜条的顾云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笑吗?”嘉宝儿挑眉问。
顾云落摇摇头,忍住笑。
不知怎的,听嘉宝儿说哥哥是韩国人,这让她想起思密达们的一些言论:曹操是韩国的,姚明是韩国的……
“没家教,你妈没有教过你怎样和长辈说话吗?”嘉宝儿冷着脸问。
顾云落手起刀落,将萝卜砍成两半,正因为当她是长辈,她才这么忍气吞声,放眼方圆千里,敢这么跟她云二爷说话的,也只有嘉宝儿一人了。
嘉宝儿按下轮椅扶手的按钮,轮椅朝前滑去。
顾云落的忍耐力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没能激起她的反抗,对她恶言相向,这让嘉宝儿感到了一丝挫败。
看着轮椅飘远,金希贞撕下一小块白菜叶子送进顾云落的嘴里。
“好吃吗?”她柔声问。
“嗯,好吃!”顾云落竖起两个拇指,金姨就是韩国人,嘉宝儿是中荷混血儿,哥哥国籍不详,目前有多重国籍,这还真是一个国际化的家庭。
四点半,嘉宝儿令人来唤顾云落。
顾云落洗了个战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去花园陪嘉宝儿品茶。
刚坐下不到十分钟,顾云起就开车回来了。
夕阳下,看着他最爱的两个女人坐在一起聊天喝茶,顾云起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大步朝她们走去。
顾云落惬意地躺进大浴缸里,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一般地酥软乏力,两条胳膊更是酸疼酸疼的,这一天下来,累得够呛,她宁愿选择二十公里负重跑,也好过在厨房揉面团,切萝卜条。
顾云起推门走进来,他黑色的衬衫半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紧致的胸肌若隐若现,同样黑色的长裤让他的双腿显得更加修长笔直。
勾引,这是红果果的勾引,顾云落吞咽一大口口水,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水清澈而透明,映着她白玉般玲珑剔透的肌肤,水蒸气将她的小脸熏得红彤红彤的,他眸光一暗,依旧迈着从容的步子朝她走去。
“哥哥!”她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湿淋淋的身子就这样直接贴到他身上。
他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托住她的头,低头就往她的唇瓣亲了下去。
一吻结束,顾云落觉得全身更没力气了,她讪讪然地松开双臂,胳膊无力地垂进浴缸里。
顾云起胸口的衬衫湿了一片,松松挽着的袖口也全湿了,他不甚在意地站起来,朝身后的洗脸台走去,打开下面的白色抽屉,拿出几瓶精油。
先按比例调配好几种精油,他拿着一个茶色玻璃器皿,走到浴缸边,半跪在地上,将浴缸里的人揽进怀里。
先将几滴精油倒入掌心,搓热后他将大手放到她的胳膊上,慢慢按摩推拿,他的掌心很热,有玫瑰的清香,还有薄荷的凉爽,隐隐还能嗅到淡淡薰衣草的味道。
顾云落舒服得眯起眼睛,甚至嘴里发出小猪崽那种哼哼的声音。
这就是传说中的按摩啊。
按摩完她的两个胳臂,他又顺手给她按摩了胸部,大腿,全身。
全身的火,被他引起来了,疲乏一扫而空,她摩拳擦掌,死拉硬拽地将他拖进浴缸,跟他进行深入浅出的运动。
一直泡到凌晨,直到把全身的皮都快泡皱了,两个人严丝合缝的身体才分开,他抱着她走到花洒下,简单清洗了一下,擦干两个人身上的水迹,抱着她往大床走去。
顾云落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怀里,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全身都透着舒服。
躺进软软的被窝里,她嘤咛一声,滚进他的怀里。
“哥哥呀。”她眯缝着眼睛,软声叫道。
“今天一天过得怎样?”他揉着她的脑袋,柔声问。
“好。”
“舒服!”顾云落弯着眼睛笑起来。
“听金姨说你今天学厨了,辛苦了。”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顾云落睁开了眼睛,见到他,所有的憋屈全都烟消云散。
“妈妈不太好相处,谢谢你的忍耐。”他望着她,眼睛里写满真挚。
顾云落鼻子一酸,“哥哥,我做得不好,我没用心学,明天我一定会全身心的投入揉面团的事业中,还有切萝卜条!”她握拳起誓道。
深刻反省检讨自己,她是带着抵触的心去学厨的,实在不配哥哥这样的感谢,她觉得自己有罪。
看她皱巴着的小脸,一脸深沉的样子,“落落乖,睡觉了。”他关了台灯,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说。
清晨刚过四点半,顾云落从哥哥怀里爬起来,蹑手蹑脚地下床。
怀里一空,没了温度,顾云起稍稍皱眉,抱紧了被子,当她是起夜上厕所。
走进洗手间,窸窸窣窣地穿上衣服,洗刷完毕。扫了一眼床上沉睡的俊美男人,顾云落心里涌起无限的柔情,她要去为哥哥准备早餐,她被自己感动了,温柔婉约,贤良淑德,秀外慧中,这些词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有没有!有没有!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尤其是清晨,更是寒气逼人。
顾云落缩了缩脖子,穿过几条回廊,朝顾宅的后厨走去。
说起来住在这里的主人只有四个,工人们却有十几个,都是顾宅的老人了。
顾云落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推开后厨的门,昂首迈进。
她与面粉展开了天人交战,八卦掌拍拍拍,一阳指戳戳戳,气沉丹田,重心下沉,出拳如雨点,霍霍哈嘿。
粘稠的面粉化成绕指柔,对她穷追不舍,真是阴魂不散。
听到门推开的声音,顾云落眯起一只眼睛望去。
她鼻尖上沾着一坨面糊糊,眼睫毛上也有,左右脸蛋上也沾满了面粉。
“哥哥。”她喃喃叫道,他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站在门边。
顾云起关上门,嘴角抽了抽,抬腿朝她走来。
他微微俯下来,帮她擦去脸上的面粉,灿若星辰般的黑眸中尽是宠溺的笑。
他双臂穿过她的腰,握住她的手,教她揉搓面团。
原本像强力胶似的面糊,在他的揉搓下,竟变得光滑柔顺起来。
沾在顾云落手上的面粉也一点一点脱落下去。
“哥哥,你真厉害。”很快便达到面点师的要求:面光,盆光,手光。顾云落仰起脸,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他低头轻咬一下她的鼻尖,额头抵着她的,“下面,你自己来。”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说。
顾云落打算做面条吃。
他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胛上,不时给她提一些建议,诸如面条最好切成长条形状,圆的是饺子皮,三角形是馄饨皮,一坨一坨的是面疙瘩。
“哥哥,你懂的真多!”顾云落用膜拜的眼神望着他。
顾云起安抚地揉揉她的脑袋。
煮面条时,他又再提点一句:面条是沸水下锅。
“用筷子搅一搅,以免糊锅。”他将一双木筷塞进她手里,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搅拌。
“落落很棒!”最后他奖励地亲吻一下她的额头,离开后厨,晨跑去了。
嘉宝儿的轮椅滑到厨房门口时,顾云落头戴高高的厨师帽,一手抱胸,一手执木筷,对着梳理台上的四碗面条,露出沉思的表情,她正在设计艺术摆盘。
萝卜条要怎么放,泡菜要怎么摆,黄瓜条是直接竖着插进面条里,还是横着放,这些全都是艺术问题。
她曾经经营的那家法餐馆,法国大厨最喜欢对着空盘,摆出各种深沉的姿势来。
没见过猪跑,可她吃过猪肉。
“妈妈早安,早餐已经备好,可以用餐了。”发觉门口的嘉宝儿,顾云落急忙弯腰,柔声说。
“不知所谓。”嘉宝儿冷嗤一声,按着按钮,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