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上的一刀刺破上官清的胸腔,离心脏仅有半厘米,三个小时的手术后,他才暂时脱离危险期。
“洛洛情况很不好。”顾云落最先接到龙珍打来的电话。
“等他死了再通知我。”顾云落撂下一句话后挂断。
然后是诗晴,她堵在学校北门,顾云落从南门走了。
晚上她借住在沐泽的公寓里。
“你认识林暖吗?”她不放心地问。
沐泽茫然地摇头。
顾云落这才放心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顾云落就被林暖堵在了门口。
“落落,我发誓,我跟他什么也没有。”林暖对天起誓。
“你碰过的东西,我都不想要了,看着恶心。”顾云落冷眼望着她。
“你还在记恨我吗?”林暖喃声问。
“当初,我真该划破这张脸。”顾云落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幽幽地道。
比起第一次的恋爱,这次顾云落愈合得特别快,她是铁了心要跟上官清离婚,当然如果他死了,也就省了办理离婚手续。
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夕阳下她抱着书走在学校的林阴小道上。
“落落。”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云落一下顿足。
“我们谈谈。”顾意走上前,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你现在是谁?”顾云落偏着头,眨巴着眼睛。
“哥哥。”他抽走她怀里的书,牵上她的手。
顾云落听话地跟在他后面。
两个人手牵着手静静走着,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掌心微凉。
上官清的手宽阔粗糙,满是老茧,又硬又多,掌心炙热烫人。
顾云落轻轻往他身边靠了靠,他身上一股清新至极的味道。
上官清身上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有时还有屁味,他喜欢咬一口生蒜,吃一大口面条,然后积攒到晚上,躺在被窝里崩崩崩地放屁。
顾云落好几次,半夜被他五雷轰顶的屁声惊醒。
顾云起从来就不会在被窝里放屁,至少她一次也没听见过。
说是谈谈,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她去吃饭,然后开车载她去医院。
“哥哥,我们私奔吧。”下车之前,她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口。
顾云起坐着不动,她突然松开他,推门下车,大步朝医院走去。
不管顾云起做什么,她都能原谅。
可是上官清不行。
他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瘦削的脸庞,下巴上满是胡碴。
诗晴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龙珍和上官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俱是满脸疲惫。
顾云落砰地一脚踢开门,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
诗晴惊醒,躺着的上官清也睁开眼睛。
诗晴急忙起身,快步朝顾云落走过来,“他一直不吃东西,你劝劝他。”她小声说。
上官鹏冷着脸起身站起来,目不斜视地走出去。
“快进来。”龙珍上前拉顾云落的手,拽着她过去。
“手能动吗?把离婚协议签了,不然等你死了,我顶着个寡妇的名声不好听。”顾云落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递到他眼前。
上官清直勾勾地望着她,毫无血色的嘴唇颤了颤。
顾云落将协议放到床头柜上,转身离开。
上官清拔下手上的针管,探身去拉她的手,顾云落用力甩开他,他从床上摔下来,血从胸口渗出来。
伴着龙珍和诗晴的惊叫声,医生们冲进来。
顾云落不受阻地扬长而去。
半夜沐泽被敲门声吵醒。
顾云落睡得正香,脸上一凉,她打了一个激灵,醒过来。
“起来,跟我去医院。”顾念拿开放在她脸上的冰袋,淡声道。
“你们再逼我,我就再捅他一刀!”顾云落失控地大吼起来。
“带她去医院。”顾念不愿再废话,手一挥道。
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走上前,将顾云落从床上提起来,脚不沾地的将她架出去。
上官清发着高烧,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顾云落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按着她的肩膀。
“水……”他紧闭着眼睛,嗫嚅道。
两个保镖松开按着顾云落肩膀的手,她坐着不动。
一个保镖迟疑一下,用棉球沾着水,朝上官清干得发裂的嘴唇送去。
他别过脸去,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顾云落的手,“水……”他轻轻摇晃着她的手。
保镖只得放下棉球,站回原位。
顾云落闭上眼睛开始打瞌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上官清,上官清。”有人在耳边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上官清挣扎着睁开眼睛。
顾云落的一张脸映入他的眼帘,她用一双竹筷抵着她自己的脖子,“你不同意离婚,我就扎下去。”她轻声地说,站在屋里的两个保镖出去放风了。
“好。”他哑声答应道。
“这才乖。”她笑着放下筷子。
上官清终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顾云落一身轻松地离开医院,仰头望着天空,她现在的心情十分舒畅,感觉像是重生了。
半年后,顾云落嫁给了沐泽,婚礼在学校举办。
怀孕后顾云落回娘家养胎,顾念不搭理她,几个弟弟妹妹对她也敬而远之。
林小兔竭力忍着不发火,怀孕八个月的人,独自乘飞机飞回来,沐泽不陪她,对这个女婿,林小兔不太满意,沐泽太过迂腐,又清高,林小兔想送他们一套婚房,沐泽的脸当时就沉下去了。
“你就一个劲儿的作,上官清哪里不好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婚,林小兔实在忍不住唠叨起来。
顾云落拉着毛毯,盖住脸。
他明明接到林暖通风报信的电话,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想听他一个解释,他愣是一个字不说。
“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林暖?”
这样的话,她没有勇气问出口。
哪怕是他给她百分之九十九的爱,她也不能接受,她要百分之百。
是他将她宠到天上,让她以为他是爱她入骨。
那些明信片让她从天堂跌到地狱。
“老婆,我爱你,这些明信片什么也代表不了,都过去了。”她想听这样的话,结果他什么也不说。
她跟沐泽从谈恋爱到结婚,有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他若是想解释,何尝没有机会。
末了,她还是没能等到他的解释。
凌晨,上官清被手机铃声吵醒。
“秦凯,我的一个朋友酒驾被交警拦住了,你帮忙打个招呼吧。”林暖的声音响起。
“暖暖。”上官清突然叫道。
“嗯?”林暖哈欠连天地应道。
“我算你的什么?”他问。
“朋友啊。”林暖大大咧咧答道。
“仅此而已?”他接着问。
“好朋友,铁哥儿们,呵呵。”林暖没心没肺笑道。
“我记得很久以前,我跟你求过几次婚。”他说。
“都是老皇历了,哈哈。”林暖笑道。
“搞暗昧,你很享受?”他淡淡的语气问。
“秦凯!我生气了!”林暖喝道。
“做朋友的底线——到此为止,这种酒驾的小事你找别人帮忙,还有我是上官清,不是你的好朋友,秦凯。”上官清说完挂了电话,然后奋力将手机摔在了墙上。
莫名其妙的执着,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承认当初确实存了私心,想要成全林暖和顾意的幸福,对他们两个来说,顾云落是最大的障碍物。
他竭力宠她,后来慢慢忘记了当初要宠她的目的,宠她变成一种习惯。
直到林暖给他打电话,告诉那明信片的事,他莫名的心慌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初的目的,只能装糊涂。
现在才明白,有人比他更会装糊涂,他对她所有的付出,她都装糊涂,只用一句“我们是好朋友”回应他。
林暖怔怔地望着手机,这好像是秦凯第一次对她生气。
她承认她的自私,在知道他娶顾云落以后,她心里是长舒一口气的,她甚至能肯定,顾云落以后会很幸福。
即使是为她,秦凯也会使出浑身解数,让顾云落爱上他。
她祈祷他们两个都能得到幸福,她辜负了秦凯,顾意辜负了顾云落。
只有他们两个都幸福,他们才能安心。
“老婆,睡觉。”顾意将一只手臂伸过来,横在她腰间。
林暖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她爱他,深爱,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