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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平步青云

时值深秋,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清水市城郊四周的稻田里,成熟的稻谷正泛着金黄的光芒,夕阳下的这番景象很是迷人。近处山上的枫叶也被秋风染红了,好一番硕果累累的深秋景象。

汪松瑶做清水市市委代理书记已经有半年时间了,他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独自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城市边缘上的这片田野。汪松瑶把车停在了稻田边,他被眼前的深秋美景迷住了。那金灿灿的稻谷是那么惹人眼,稻田里的人们都在忙着收割,还不时地唱起了古老的山歌,喊起了古老的号子。秋风送爽,天高云淡,空气里还弥漫着五谷的香味。

汪松瑶欣赏着眼前的深秋美景,不由得想起北宋范仲淹的那首词《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汪松瑶并不是清水市本地人,他来自遥远的江南水乡。在那里,有亭台楼榭八百座。南方多雨,雨季绵绵,那里的空气一年四季都很湿润。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人多少都有些细腻,有些淡淡的忧愁。雨季里,走在江南的小巷里也别有一番风情。那脱落的倾圮、淡漠的朱红、幽咽的木板桥,都隐没在雨幕里,给人一种朦胧、静穆之美感。撑着江南特有的油纸伞,走在江南的巷子里,能让人不由得想起戴望舒那首著名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

汪松瑶进而想起了青年时代的那些让人留恋的往事。

从小就深受江南文化浸润的汪松瑶,如果当初没有选择从政,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个很优秀的诗人了。读书的时候,他很喜欢诗词,在诗歌方面很有天赋,他写的诗歌频频见诸各大报端。那个年代,周边的环境都很纯净,他能体会到诗的意境......

好久都没有这样触景生情过了。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汪松瑶感觉到这些潜在的伤时伤景情结,他开始思乡、悲秋、叹世。

"汪书记,我是刘喜,我向你报喜啦!"

"什么事儿啊,小刘?报什么喜啊?"汪松瑶疑惑不解地反问道。

"汪书记,刚才州委秘书长蒋正打来电话,说在今天的州委常委会上已经讨论决定,准备让你做下一届清水市市委书记啦,你说这应不应该报喜啊!"刘喜说。

"这是真的?文件什么时候能下来?"汪松瑶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来了兴致。

"这个,他没说,反正州委常委会已经在讨论这事儿了,蒋秘书长都说了,肯定错不了,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汪书记,您是知道的,每次州里到我们市的文件都很晚。"刘喜接着说。

"好,你再帮我问问,这事儿啊,我亲自问有点不合适。我做了市委书记一定不会忘记提拔你的!"汪松瑶说。

"好,好,汪书记,我帮你旁敲侧击地问问,一有情况我就告诉你!"刘喜说。

听说自己将被任命为市委书记,汪松瑶一扫悲秋伤情的情绪。无论如何,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他忽然想到了小美人儿孙甜甜。

"甜甜,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你快过来,咱们老地方见!"汪松瑶马上打电话给孙甜甜。

"什么好消息啊,这么神秘?好吧,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依旧是在市郊外的那家宾馆,孙甜甜身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里面紫褐色的胸罩内高耸的乳峰若隐若现,颈上戴着一条白金项链,脚上一双粉红色的高跟鞋,一副成熟知识女性的模样。汪松瑶就喜欢这样的女人,人长得漂亮。

汪松瑶慢慢地将孙甜甜放倒在床上,脱去自己里里外外的衣服。孙甜甜脱掉裙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汪松瑶像饿狼似地扑了上去,重重地压在了孙甜甜的身上,他拼命地吻她,从耳朵到嘴唇,再到那柔软的乳房......

一番云雨之后,汪松瑶将孙甜甜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温柔地对她说:"宝贝儿,告诉你一个消息,罗江州委已经决定要我做清水市市委书记了。今天州委秘书长打电话来讲的,过不了多久,正式的文件就下来了。那个'副'字现在终于处理掉了!"

孙甜甜抱紧他,狠狠地亲了他一口,说:"汪书记,你看我住的那个地方,房子很小,又破又潮湿,住在那里,我的皮肤都出现问题了。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上班也没精神,你现在就快做市委书记了,给我安排一套好点的房子好不好?"

汪松瑶看看孙甜甜的胳膊,的确出了红疹子,他心疼极了。

"甜甜,你放心,你既然做了我的女人,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等州里的检查结束了,我给你安排一套别墅怎么样?"。汪松瑶说。

孙甜甜一听说是别墅,高兴得都快跳了起来,抱紧汪松瑶就亲。

一直缠绵到晚上10点左右,汪松瑶才和孙甜甜恋恋不舍地分别。临别时,汪松瑶给了孙甜甜4万元钱,叫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回到家中,吴美丽正在等着他。

"老公,最近你总是早出晚归,饭也不在家里吃,晚上又是很晚才进家门,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外面养女人了?"吴美丽问道。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瞎猜,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这些日子的确很忙,要加班,所以回来得晚了!"汪松瑶一本正经地辩解道。

"你别骗我,如果你真的背着我在外面拈花惹草,被我发现了,没你好果子吃,咱把丑话说在前面!"吴美丽说。

"我累了,先去睡了!"汪松瑶直接回卧室了。

吴美丽洗完澡,将身上喷满了法国香水,穿着一身性感的内衣走进卧室。上了床,她紧紧地抱住汪松瑶,要求和汪松瑶过夫妻生活。

"老公,来嘛,人家想要!"吴美丽嗲嗲地说道。

吴美丽使了浑身招数,汪松瑶只说很累,然后就呼呼地睡过去了。这更让吴美丽怀疑了,以前总是汪松瑶要求她,现在竟然这样?汪松瑶肯定有问题!她躺在熟睡的丈夫的身边想了整整一夜,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来监视自己的丈夫。

州检查组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为了更快的积累资金,弥补自己挪用扶贫款修别墅的漏洞,汪松瑶吩咐孙富贵和刘喜在各政府职能部门里,散布州委要任命汪松瑶做清水市市委书记的消息。不到几天工夫,整个清水市都知道了汪松瑶将就任市委书记这件事。汪松瑶再次让他们两个四处跑部门、跑领导,以帮他们升官为饵,鼓动那些想高升的人来送礼。这样一来,不到一周的工夫,来汪松瑶家里的大大小小干部络绎不绝,少说4万、5万,多到8万、10万。几天下来,汪松瑶靠着承诺给别人升官,就收下近200多万的现金。汪松瑶高兴极了!他想还是当大官好啊,官做大了,有人巴结自己,就什么都不愁了。若是再到州里和省里打点打点,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个州委书记、省委书记,到那个时候,钱岂不是更多了?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会越来越多的。他越想越开心。

有了钱、有了权的汪松瑶,加紧了别墅的施工速度,他盼望早点住进别墅里去,享受人间的奢华生活。他把自己的那辆车也换成了宝马。

在清水市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级市里,汪松瑶是第一个拥有宝马车的人,这样招摇让清水市的群众都很质疑,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当官的,有权有势,哪个敢随便乱说呢!

出门开宝马,进门住别墅,还养着漂亮的情妇,人们对此议论纷纷。这些,市长陈清政自然看在眼里,市纪委书记周孟军也看在眼里。

"孟军啊,你们发现汪松瑶有什么问题没有?"陈清政专门把周孟军找来,和他商量满市里都在议论的汪松瑶宝马车、豪华别墅来历不明的问题。

"陈市长,目前我们还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现在不能随便断定啊,什么事情都得弄清楚了再说。"周孟军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怎么看都觉得汪松瑶有问题,有很大的经济问题。你们要提高警惕,发现什么可疑现象,及时向我及州委、州政府的领导汇报!"陈清政说。

"陈市长你放心,我们纪委不会坐视不管的!"周孟军说。

在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上,为进一步笼络人心,汪松瑶提出了要装修市政府大楼、修建停车场、升级政府招待所、改造干部住宿楼的建议。这个建议一提出,马上就遭到了陈清政的反对。

"我认为现在这样做不合适,清水市目前正处于经济起步阶段,一切工作都百废待兴,应该先以大局为重,上述这些是应该做的,但要等到经济增长以后再说。丁书记也说了,现在这样做,只会让老百姓说我们在大搞形象工程,修腐败楼!"

"什么叫修腐败楼啊?陈市长,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些干部的居住条件都不如城里一般人家的居住条件。搞好后勤,也是为了让大家更好的工作,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到,粮草先行',这事情已经提了好长时间了,是时候做了!你怎么总是跟我对着干呢?丁书记不是也教导过我们要保持高度一致、搞好领导班子内部的团结吗?"汪松瑶立即站起来反驳道。

"是啊,这都是为了工作需要嘛!"

"我们也没乱用钱,这跟腐败有什么关系呢?"

"干部也是人啊!"

"没这些基本的生活保障做后盾,怎么能安心地做好工作呢!"

"难道陈市长你就不想住得好一点吗?"

......

就这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反对陈清政的意见,最后又是汪松瑶获得了胜利。

清水市市委书记的人选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汪松瑶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沉潜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是一步步地接近自己的目标了。钱有了,权力也有了,自己马上就是清水市"真正"的老大了。这些,还得感谢老天爷的眷顾,是老天爷给自己制造了机会。

汪松瑶一直信佛。在他的书房里,一直放着一尊佛像,他时常在它面前双手合十地祈祷。汪松瑶独自开车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庙宇。这座庙宇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逢年过节,或是每月的初一或十五,都有大批的善男信女来拜佛。据说很灵验,有求必应。汪松瑶虔诚地为拜佛菩萨上了三炷香,磕了几个响头,心里在默默地祈祷,希望菩萨保佑自己在仕途上能够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