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沉潜
3050200000021

第21章 以假乱真

罗江州委、州政府村村通工程督办组如期抵达了清水市,开始对清水市村村通工程的落实情况进行全面检查。

督办组以罗江州马副州长为组长。清水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副市长赵子敬等市委、市政府领导,站在办公大楼前,恭恭敬敬地迎接检查组的到来。

得知此次工程督办组以罗江州马副州长为组长,汪松瑶通过各种途径打探马副州长的情况。他了解到马副州长对秧歌有特殊的感情,于是请来了秧歌队来迎接检查组。

"汪书记,我好几年都没看见秧歌队了,你们这次算是圆了我的一个心愿,很有创意啊!"马副州长不时地拍手鼓掌,表示赞许。

汪松瑶见马副州长眉开眼笑,看着秧歌舞蹈简直入了迷,还在不停地夸奖他,心里非常高兴。他说:"我知道马州长从小是在秧歌队里长大的,所以特地请秧歌队来表演,让您指导!"

"哪里,哪里,扭得很好啊!现在啊,农民富裕了,扭秧歌也是一种文化生活啊!"马副州长对汪松瑶这个既简洁又很特别的欢迎仪式很满意。

"马州长,你们这一路上辛苦了,中午饭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我们为各位领导接风洗尘!"汪松瑶说。

中午的招待宴在市政府招待所贵宾间举行,饭菜很丰盛。

"以前听一些州委领导说清水市穷得就像清水一样,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不相信。今天看来,当初我的想法是正确的。这里的招待条件比我们州里的条件都要好,是不是啊,各位?"马副州长看见这顿午宴的招待架势,装做开玩笑道。

"马州长,您,您可别误会,这些菜啊,都是本市的家常菜。这酒嘛,这次是特地为你们这些贵宾准备的。"汪松瑶一听马副州长的语气,隐隐地感觉到一股火药味。汪松瑶怕马副州长故意刁难,竭力地解释道。

马副州长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汪松瑶已经闻到了自己的味道了。见汪松瑶起身恭恭敬敬地向自己敬酒,马副州长笑了笑,和汪松瑶碰了杯,痛快地喝了一杯。

"马州长,您看,您很多年都不到我们清水市来一趟,清水市是国家级贫困县级市,以后还需要你们多多来这里指导工作。来,我这一杯,敬我们的马州长,照顾不周还请原谅!"

"哪里,哪里,清水市是个好地方啊,山清水秀,我想很快就能脱贫的!"马副州长回道。

接下来,清水市的各个领导轮流给督办组的各位领导敬了酒。等酒喝得差不多了,汪松瑶、赵子敬等人又与督办组成员家长理短地闲扯了半天。这样,一方面能拉近自己和这些领导之间的心理距离,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机会更多地了解这些领导的特点,为自己以后找他们办事时候的决策提供详细依据。

当天晚上,关于清水市村村通工程的实施进展情况,由副市长赵子敬按照事先汪松瑶的安排向督办组汇报。汪松瑶和赵子敬配合得很完美,简直是天衣无缝。工作汇报让督办组的成员很满意,基本上没有人提出质疑和反对意见。按照行程计划,第二天督办组就要下乡实地检查相关工作的落实情况了。

安顿好督办组成员住宿后,汪松瑶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又忙着开始下一步的周密策划和部署。

入夜了,从市委办公大楼的窗户朝外看去,这座小城的夜晚是如此的安静。主干街道上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显得有些孤独与落寞。

"汪书记,你要找的那些陪领导过夜的发廊女,我都找来了,都在一楼候着,你要不要去看看?"副市长赵子敬走进汪松瑶的办公室说。

汪松瑶一直认为,人都是有欲望的,尤其是这些当官的,当自己的社会地位到了一定的高度,有了一定的权力和金钱,剩下的就是不停地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了。根据自己多年研究的这个人性原理,为了更好地配合这次迎检,汪松瑶专门派人到市里隐蔽地从事性服务的发廊里挑选了一批姿色、气质、身材等都很不错的发廊女,想让她们好好地服侍上面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

可今天初次见面,让汪松瑶觉得马副州长不简单。在没有摸清这个人的底细之前,这些烟花女是断然不能送进这些领导的房间里的。

"子敬,你先让她们回去,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这事儿不能这么随便进行。成功了,万事大吉;失败了,满盘皆输。再等等看吧!"汪松瑶吩咐道。

"好的,汪书记,我这就去处理!"赵子敬把那些烟花女子打发走了。

"孙富贵吗?我是汪松瑶,今天州委、州政府村村通工程督办组已经到市里来了。按照他们的计划,明天上午就要到你们镇全面检查村村通工程的各项工作,你那里没什么问题吧,都准备妥当没有?"汪松瑶有些担心,他怕在群众上访频繁发生的金山镇明天会出什么问题,影响他事先的计划。

"汪书记,您请放心,一切按您的意思办,明天肯定不出什么问题,我们这个时候在加班挂横幅呢?都按你说的去做了!"孙富贵边忙边汇报着说。

"有没有人知道州督办组到来的消息?"汪松瑶生怕走漏了风声。

"没有,绝对没有!"孙富贵肯定地回答道。

"哦,这就好,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这样,那些老是闹事的几个人,先让派出所给抓起来,先关一天,等督办组走了再放出来。还有,你找的农民一定要说市委、市政府的好,不能透露一点关于'滞纳金'政策以及黄大国事件、金山中学事件的事,知道不?"汪松瑶又决定实施了一条"新政"。

"好,我马上办!"孙富贵回道。

"还有一件事,明天督办组如果要在你们那儿用餐,就用平常的招待模式就可以了,千万不能上茅台,这些人吃素不吃荤,今天马副州长都发脾气了!"汪松瑶补充道。

"知道了,我都按你的意思办就是了!"

孙富贵接完电话,吩咐镇政府其他干部把横幅挂好,自己打电话给派出所长,让他把经常闹事的那几个先抓起来关一天,马上办!

午夜,整个金山镇沉浸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中。

随着一声急促的"110"警报声响起,金山镇派出所全部干警一起出动,按镇委书记孙富贵的指示去执行任务。

"发生什么事情了啊?这么多警察出警,好像所有的警车都出动了啊,干什么呢这是!"

"是啊,都这么晚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附近的很多老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议论和猜测着。

"二多子,跟我们走一趟!"

"徐老二,跟我们走一趟!"

"钱老三,跟我们走一趟!"

金山镇派出所的人,不讲原因就抓人,拷上了手铐就要带人走。

"我们家二多子又犯了什么错啊,你们不是才放他出来的吗,怎么又要抓进去啊?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二多子的媳妇赶忙跑出来问。

"没什么好说的,不应该问的,就不要多嘴!"

就这样,为了明天的迎检工作能够顺利进行,金山镇几个平时爱闹事、爱上访的村民全部被抓了起来,关在了镇派出所。

第二天上午,督办组一行在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副市长赵子敬等人的陪同下到金山镇调研。火红的条幅挂在镇政府的大楼上,镇政府的楼前摆满了盛开的各色鲜花。按照汪松瑶的要求,中午的饭很简单。在工地、在农家检查,一切都按照汪松瑶他们的计划进行着,像一部部电影在上演着,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没有出现老百姓拦车告状的事情。检查组走到哪里,那里的情况都令他们很满意。

"不错,不错,汪书记啊,不错啊,看来我们这个试点市,今年能给州委、州政府一份满意的答卷了。加油,好好干,要给其他县市树立榜样啊!"马副州长在回来的路上这样对汪松瑶说。

"是啊,不光是我们市委、市政府,整个清水市100万老百姓,都在盼望着这一天呢,多亏了上级的英明领导啊,没有你们,也没有清水市的今天啊!"汪松瑶附和着说。

接下来,除了汇报工作外,汪松瑶想方设法地转移督办组的注意力,把这些人带到市内和附近的旅游区。他吩咐孙甜甜一直跟着随督办组到来的州电视台的记者,满足他们的要求,让他们尽量多说说清水市的好话。

为期两天的村村通工程检查工作结束了。吃饭、开会、下乡、旅游,很简单地把上级来的几个领导忽悠来又忽悠去,而上级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像是在拍电视剧,都是事先安排策划好了的。

其实这些领导是很好忽悠的,汪松瑶送走这些上级领导后,突然懂得了这个道理。忽悠,忽悠,接着忽悠,只要你事先计划好了,把一切该想到的都想到了,这样的检查都很好忽悠,本来是漏洞百出,只要忽悠得好,忽悠得妙,就会迎来一阵阵赞赏!

罗江州村村通工程督办组检查完工作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清水市。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让汪松瑶提心吊胆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剩下的,就是赶紧加快建设公务员公寓、市政府招待所、停车场,以及自己那座隐蔽的别墅了。汪松瑶马上又开始策划起下一步具体的行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