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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龙争虎斗 (4)

胡总说:“闭嘴!”

邓经理讪讪闭嘴。胡总瞪了邓经理一眼,重新望定黄易,说:“只要你来三环,市场部归你管,薪水保证是你在潮颐的双倍,项目提成比潮颐高2个点。”她像一只吃定耗子的猫,盯着黄易。

黄易问:“就这些?”

胡总目光一亮:“其他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合理的,我都答应!”

黄易笑了,问:“胡总了解我多少?”

胡总说:“很多。”

黄易问:“比如?”

胡总说:“东北人,做过教育行业,在武汉和别人合伙办过公司,还因此招惹了张氏兄弟。之后进入潮颐,子归开单,芷江……开单,龙封也是你操作的,还有梦泽、潜江等项目你都参与了。你还代表潮颐帮其他公司陪过标,不止一次。”

黄易说:“你知道的的确不少。”

胡总说:“我还知道你在老家办过电脑公司,开过酒吧,投资过学校电教室,你还混过黑……”

黄易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不把我祖宗十八代都一块儿翻出来?”

胡总说:“只要我想,就都可以做到。”

黄易气极反笑:“你真是个霸道的女人。”邓经理闻声而起:“你什么意思?!这么跟胡总说话!”懒得理他,黄易瞄着胡总,身体向后一倒,靠着沙发,赤祼祼地补上后半句:“只是锋芒太露。”

胡总果真是胡总,至此仍平静如常,注视着无礼的黄易,等他的答复。她要她想要的,其他的,她不在乎。黄易心底冒出一丝寒意,他知道,这种女人通常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黄易淡漠地说:“其实你本不必费这么大劲儿去打探,如果是朋友,只要你问,这些我都会告诉你,包括我祖上十八代。”

胡总笑了:“我对你祖上十八代不感兴趣。你来三环,帮我做事,其他好说。”

黄易起身,说:“很抱歉胡总,我不能答应你。谢谢你的茶。”他转身要走。胡总问:“为什么?”黄易驻足:“你的确了解我很多,可你还是不了解我。”胡总愣住了。

黄易很想告诉她:钱是好东西,但我不能为钱活着。那样我会觉得生活没有意义。但他没说,转身离去。他记得有段话是这么说的:不要对夏虫言冬景,你有你的生活圈子,别人有别人的生活圈子,有些真理在别人眼里会是狗屎。一个白痴和你说鸡蛋有把!你要回答:嗯,还挺长的。

雨淅淅沥沥。

出茶楼时,胡总的话从身后飘来:“我了解李华忠,跟着他你会后悔的!”黄易驻足,扭头望去那一角飞檐,心动:哦!我的江湖。伞也不撑,投身风雨。

人生即选择。

烦恼人生

一封举报信掀起轩然大波,益岭出事了。

牛局长被双规,不出半月,转为批捕。此事牵连甚广,引发益岭广电地震,上一级部门为防止事态恶化,迅速作出人事调整。益岭广电暂停所有项目,新上任局长全盘接手益岭广电一切事务。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消息一经传出,参与益岭项目的八家公司老总闻风而动,悉数逃离武汉。且不管是否牵涉其中,躲避风头成为首要之事。李总和周总也不见了踪影,长时间不回公司,只是通过电话与黄易保持沟通,嘱咐黄易打探消息,惊弓之态,一览无余。

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该封举报信内容翔实,所罗列的事件均有确切时间、地点、人物,涉及的行贿之物包含手机、数码DV、笔记本电脑和大量现金,事实面前,牛局长迅速崩溃,和盘托出。黄易一头冷汗,庆幸未卷入其中。细细琢磨,益岭项目分别由潮颐等三家公司瓜分,举报信断不会出自这三家之手,如此看来,定是出自落选五家公司之手。究竟是哪一家公司出手这么狠,已没工夫细究,重要的是,事情发生了。

牛局长被判十年,入狱执行。

这一事件造成一种态势,原本进展迅猛的许多项目忽然间沉寂下来,供需双方空前默契,集体趴窝。敏感时期,大家都选择了低头做人。

给梦泽电话,卓局说先缓缓。

给襄南电话,林局表示何时立项还在讨论。

给芷江电话,李局说最近你别来,让技术人员来就行了。

黄易想乐,天下乌鸦一般黑,看来谁都不比谁干净。回头一琢磨,也好,乐得逍遥,刚好休息一阵子。

柳嵩是这一事件的“直接受害者”。黄易刚在办公椅落座,出差潜江的柳嵩就火急火燎地出现在跟前,不顾一身风尘,气呼呼地发牢骚:“已经定好的招投标日子,怎么说改就改?改就改吧,又不说确切日期,只说等等看。等等看是什么意思啊?等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

黄易乐,等他坐下,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柳嵩显然没心情听故事,他已经在女友跟前把牛皮吹出去了:“这几天我就能搞定一个大项目!”为此,他那位长发飘飘的女友还特意赏香吻一个,并亲自下厨为他烹制了一碗煮方便面。如今项目停摆,搞得他无颜见家中老虎。

黄易说:“我保证,听了故事,你立马就能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了。”

柳嵩眼神一亮,来了兴致:“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黄易顾左右而言他:“口干舌燥,咳咳!怎么这么渴呢?”

柳嵩机灵多了,赶忙说:“我这就给你倒杯水。”可黄易觉得他机灵得还不够,进一步培养:“水刚喝过,还是渴。要是能有根雪糕吃吃,估计就不渴了。”果然,这次柳嵩足够机灵,起身往外头跑,丢下一句话:“你就是周扒皮!等着,这就买雪糕去。”

十分钟后,黄易吃着冰凉的雪糕,开始讲故事。

“从前吧,有一个很大的湖,湖中有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鱼。湖边呢,有一座村庄,村里的人世代以捕鱼为生。可是呢……”

柳嵩说:“讲故事就讲故事,你能不能把那些呢啊吧啊的去掉,我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弄得我多幼稚似的。”

黄易眼一瞪:“闭嘴!否则我口渴!”

柳嵩连连摆手:“怕您了,您老人家口渴一回我得上下十层楼,您就别再口渴了。继续继续,我就是幼儿园小朋友,您接着讲。”

“可是有一天,一个渔夫打鱼时不小心落入湖中淹死了。村里议论纷纷,都说湖中藏有神灵,一定是那渔夫网下得太深,触怒了神灵。大家认定,只有等神灵息怒之后,方可再行捕鱼。大家熬啊熬,熬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在即将饿死的时候又开始捕鱼,果然无事。于是呢,一村子人又快快乐乐地生活着。”

柳嵩快睡着了。

他大概是出差累了,黄易想。拍了柳嵩一巴掌,黄易说:“我的故事讲完了。”

柳嵩耸耸肩,睁眼说瞎话:“故事真精彩!”

黄易说:“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柳嵩问:“可这跟他们怎么想……有关系?”

黄易怒了:“你猪啊?益岭的事你不知道?谁不老老实实猫着?扫黄打非时期,你敢进妓院,妓院敢接客吗?”

柳嵩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懂了懂了,这会儿不适合进妓院。”转念一想,念叨:“看来近期最好哪儿也别去,电话联系联系就好。”这小子还算识机。

黄易念及一事,叮嘱柳嵩:“万黎山静的婚期就要到了,没事多去帮帮忙。”想了想,他又拨通万黎山静电话。

“我,黄易。马上十一了,你那边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销售部随时听候调遣。”

“呵呵。”万黎山静笑了,“好,现在就来帮忙搬东西。”

“OK!”

撂下电话,四下瞧瞧,销售部只剩下他和柳嵩。曾国红也不是傻子,约略觉察出了什么,最近上班也是有一搭没一搭,通常来点个卯就以到市场上摸产品信息为由跑出去,一出去就是一整天。陈飞在宿州,益岭事件对外省影响有限,不耽误宿州项目进展。黄易也没多想,带上柳嵩,直奔万黎山静指定的地点。

晚八点,黄易才筋疲力尽地回到住处,往床上一躺,昏睡过去。搬床、搬家具,折腾了近四个小时,他这才体会到搬运工的辛苦。不过他很开心,至少这让他觉得能为万黎山静做点什么。很多时候,他是个更需要心灵补偿的人。

睡梦被电话吵醒。

“喂?”黄易迷迷糊糊抓起电话。

“呵呵,累坏了吧?”万黎山静清脆的声音令黄易精神一振,“谢谢你。”

“客气什么。”

“吃饭没?”

“还没。不用管我,你最近有得忙。”黄易心里暖暖的。

“出来一起吃吧?”

“不了,你也累一天了,和你老公吃个安静饭,我就不折腾你们了。”黄易心咯噔一跳,还是强制自己谢绝了。

“出来吧。我一个人,吃饭也没劲。你来陪我吃,说说话。”万黎山静的疲惫,此时才显露出来。

黄易心一疼,终是不忍,应了。起身胡乱洗了把脸,换了件衣服就要出门。电话又响了,他看也没看就接了。

“马上到,换衣服耽误了一会儿。你到了先点餐吧。”

电话里没人说话,倒是有饮泣之音。黄易一怔:坏了,夏果!他赶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在哭?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夏果抽泣了一下,哭腔未能消除,问:“你是不是与人有约?有事你就去吧,不用管我,我没事。”

黄易的心生疼生疼的。

虽然有万黎山静的异样存在,虽然工作忙碌,他仍习惯于每晚睡前与夏果通话,少则三言两语,多则几十分钟,这种状态一直维系着。沟通是最能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方式,经过几个月的电话交往,非但黄易,便是夏果也隐隐有了依恋之情。

黄易焦急了:“我没事。说你,怎么了?”

夏果稍稍好了一点,抽泣着,说:“没事,刚和妈妈吵架了。”

黄易悬着的心落地,乐了:“呵呵!小孩子,跟妈妈拌嘴也哭。好了,没事了。去洗把脸,回头跟妈妈道个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夏果说:“我不道歉!我又没错!”

黄易心想:真是没长大。冲着跟妈妈拌嘴吵架,就是你错了,还理直气壮说自己没错。他呵呵乐:“行啦,不道歉就不道歉,咱也不哭了,咱就坐着等你妈妈给你道歉。她不道歉,你就坐一宿!”

夏果扑哧乐了,哭腔还没彻底消除,笑嗔:“怎么可以这样,她可是我妈妈。”

黄易装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别说妈妈!”

夏果这回是真乐了,说:“去去去!就会瞎掰。”

黄易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总不会要我去给你妈妈道个歉,然后再跟你道个歉吧?”

夏果贫不过他,气也消了,懂事道:“好啦,懂你的意思。等会儿就去给妈妈道歉。”

黄易笑了:“这才乖嘛。来,奖励一个,啵!”一个好响亮的吻沿着无线电信号从武汉直达重庆。

夏果默认了,但有点害羞,有意转移话题:“你刚说马上就到,是不是与人有约呀?”

黄易一呆,暗道:坏了!把万黎山静这茬忘了。他忙说:“和同事约好吃饭。”

夏果说:“那快去吧,别让人久等。”

黄易想起一事,问:“十一有安排吗?”

夏果说:“没有。”

黄易说:“来武汉玩吧?”

夏果沉默了半晌,说:“要不你来重庆玩吧?”

黄易乐了:“哈哈!胆小鬼,还怕我把你卖了?”

夏果说:“切!我是女生,你是男人,怎么说都应该是你先来看我!”

黄易说:“嗯嗯嗯,有道理。我看看日程,回头咱们再商量这事儿。”

挂了电话,黄易坐在床头发呆。幸福来得如此之快,让他有些不适应,怀疑是不是在做梦。直觉告诉他,夏果一定是个清纯的女孩子,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夏果内心有负担。但是什么,他不确定。

幽静的餐厅一角,万黎山静百无聊赖地吃着水果沙拉,那样子好似很难吃,又不得不吃。黄易落座。

“怎么不和你老公一起浪漫晚餐?”

“吵架了。”万黎山静平淡地说,好似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啊?”黄易一惊,定定神,问,“今天搬东西的时候不还有说有笑,好好的吗?”

“装修有问题,洗手间漏水。跟他说多少次了,结果今天他才说还没跟装修公司说。”

黄易皱眉,这事倒怪不得她不高兴。转念一想,又不能说他老公的不是,一是他的身份不合适,另外,为了筹备婚礼,她老公一定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嗨!我当多大点事呢。来,先点餐,喜欢吃什么,说,今儿我请客。铁公鸡难得拔毛一次,你可要抓住机会。”

“切!铁公鸡不是,咸猪手倒像得很!”万黎山静将水果沙拉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