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查找通讯录里的号码,我一声不吭地快速输入俞泽的号。
手机坏掉了,他打不通的情况下,也应该会打给张瑶的。
没打来的原因,很可能他出事了。
号码还没输入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峤峤妈”。
我妈能找张瑶说什么?只可能是我手机打不通,才打了张瑶手机。
我妈怕影响我工作休息,很少打电话过来,一般都是我打过去聊些家常,她打来一般都是重要的事,不得不跟我说一声。
“喂。”
电话接通,那边听出了我的声音,急问:“峤峤啊,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出事了?”
口气是着急的,声音都带颤了,我急道:“手机坏了,我没事,大泽是不是出事了?”
我妈急哭了,“大泽学校给我打电话,说大泽失踪了。已经两天不见人了,手机也打不通,老师说最近学校不太平,死了两个学生了,怕大泽……怕大泽。”
“怎么回事?”心脏跳漏了一拍,不祥之感更甚。
我妈哭的说不出话,能听到她在大口喘着气,拍着胸口,想让自己冷静点。
我让她慢慢来,不要着急。
那边沉默了半分钟,我妈忍着哭声把事情大致说了下。
俞泽学校最近出了两起命案,起先都是没去上课,失踪了几天,然后没过几天,学校的角落里传来臭味,保安寻着气味找到了发臭的尸体。学校现在闹翻了,警察介入还在调查中。
俞泽这个时间点失踪,难免让人不安。
我说:“妈,别着急,我今天就去大泽学校看看,你别急,别瞎想,知道吗?”
我妈的身体不大好,前几年还需要天天喝中药调理,去年做了手术到现在,时常会来个小感冒小咳嗽的,免疫力低下,我担心俞泽,也担心我妈急出病。
想说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俞泽不是小孩子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轻重,真有事也会打电话知会一声,断不会玩失踪。
想安慰,却无从安慰,讲了半小时的电话,不记得都说了什么,最后挂了电话,脑子一片空白。
张瑶拍了我的肩,让我别着急,说:“我给墨哥打个电话,说明下情况?”
冥婚在身,乱跑是找死,现在去市里今晚上大概要住那里了,怎么也得跟穆丞他们打声招呼。
得到我的首肯,张瑶开始打电话。
系着我那小熊围裙的小平头端出了饭菜。
七菜一汤,有菜有肉,色香味俱全,卖相诱人,我却没有半点食欲。
电话接通,张瑶讲明事情的经过,小平头听到了,小心地递来了筷子。
我勉强地笑着说:“对不起啊,我没胃口。”
他放下了筷子,从兜里拿出了小本子和笔,写下了字:“吃饱饭才有力气找人,多少吃一点。”
他笑得憨厚,又把筷子递了过来。
我没立马接过来,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我其实在想怎么委婉的拒绝,可他见我看着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目光摇摆不定了起来,不敢看我了,拘束着,忐忑的模样。
这让我想起了初入社会的自己,那时候一旦自己说了什么话,对方突然安静了,没了反应,我就会开始怀疑说的话是不是不合适,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胆小怕事,纯白的像只小白兔的那个年纪,如今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下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他了,只能接过了筷子。
他抓抓耳朵,傻傻地笑着。
张瑶断了电话,说:“墨哥说在家等他们一会儿,他们马上回来。”
我问:“请到执行官了?”
“墨哥没多说,不清楚,等他们回来再说。”张瑶见到了饭菜,欢呼一声:“学厨的吧?都能开个饭店了!”
她从饭桌下抽出了小凳子,坐了下来,招呼我快坐下。
我坐下了,她拍拍我的背,“先别乱猜,没事的,大泽已经是男人了,不是小孩子,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照片中的俞泽比我高了一个头,他虽然宅,平时的运动没落下,身强力壮的。这么多年晃过去,正如张瑶说的,他已经是男人了,不是几年前尿床哭鼻子,让我训的小孩子了。
这顿饭,我吃的心不在焉,张瑶一直往我碗里夹菜,她吃的很开心,不时称赞几句,小平头被夸得合不拢嘴。
我忍不住又瞅了眼照片,眼睁睁看着相框前的玻璃面裂开了。
这道裂痕从下至上,位置刚好将我和俞泽划隔开,裂痕末端开叉,覆盖住了俞泽的脸。瞬间,俞泽的脸模糊了,惊得我一下站了起来,吓了张瑶一跳。
这时,有人敲门,小平头看看我们,起身走到了门边。
先从猫眼看来人是谁,然后开了门。
进门的是算命先生。
张瑶看了看算命先生身后,问:“墨哥和峤峤老公呢?”
“事情没解决,还需要些时间,考虑到你们这边的事比较急,让我先回来陪你们走一趟。”
独自回来的算命先生,交给我一部手机,一个护身符,“先生的手机,交给你方便联系,对了,是送你的,以后这手机就是你的了。护身符是执行官给的,确保不会再被拉进鬼域。”
这样看来,初步交涉有成效了。
算命先生显得很兴奋,笑容满面的,不知道他在那边见识了什么。
我问:“手机给了我,他呢?”
“先生有两部手机。”算命先生扫视了饭桌,见我们吃的差不多了,问:“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我回头拿了俞泽和我的合影,方便拿给别人看,方便寻人。这道无端裂开的痕迹,让我很不安。
“走什么走,再急的事,也不急这一时,先换身衣服!”张瑶一把拽住了向门口走的我。
这一看,我还是那身梅干菜衣服,大家都是换过衣服的,干干净净的,透着干爽。我这一身糟透了,甚至还有一股的酸臭味,才想起昨天出了不少冷汗。
“可以拿衣服下来,在车上换。”算命先生说。
我和张瑶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像我这样的,还需要擦拭一把,去去酸臭味,可不是简单换身衣服就能解决的事情。
算命先生说下去了就知道了。
将信将疑,我去卧室拿衣服,也要准备出门必备的东西,我刚居然只想拿张照片就走,钱包都忘了。
拿出背包,随手将可能会用上的东西塞进去,也把穆丞给的那把短剑插进去了。
全塞不进去,只能露了半截剑柄在外面,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警察拦下来,市里头对管制刀具管得严。可也没多少时间让我折腾了,只能随便装一装,待会儿在车上再看情况。
下了楼,张瑶习惯性要往面包车走。
这面包车是张伯伯替换下来的旧车,现在在张瑶名下。以张瑶的说法,她虽然没房,有辆车的格逼比很多男人都高,哼哼。
算命先生和小平头往他们的货车走,算命先生说:“坐我们的车。”
“货车只有前面两个座位,怎么坐四个人?”张瑶问。
小平头直接开了集装箱门,用行动和眼见为实给了我们答案。
这是辆改装过的车,功能类似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