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华听到门轻轻被关上的声音,她转过头,门紧关着,屋里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双手撑着坐起,黑暗之中,张瑞华半天没说一句话。窗外安安静静,只朝房里投进一片树影。
嘀嘀嗒嗒的闹钟一直往前走着,走着,张瑞华的脑海里,开始回放着一部类似电影一样的生活记录片,刚刚出生像嫩芽一样的瑞谦,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瑞谦,第一次拿奖状的瑞谦,入少先队的瑞谦,入团的瑞谦,考全区第一名的瑞谦,科普竞赛得一等奖的瑞谦,考入大学的瑞谦……无数个瑞谦,织成一张网,把她网住,最后,清晰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却朝她扬起了手掌。
“啪”,张瑞华全身一个激凌,手下意识地抚上脸颊,仿佛刚刚那一巴掌,又真真切切的打在了她的脸上,脸不痛,可是,心痛到快要死掉了。
全身冒冷汗,手脚冰凉,开始发抖,张瑞华拉过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可还是止不住的冷,寒入骨髓。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一旁床头柜的抽屉,拉开,那个小小的PE袋映入眼帘。
伸过手,正要抓起袋,张瑞华突然一下似乎清醒了,她使劲摇摇头,然后把手猛地缩回来了,放进自己的嘴里,狠狠地咬下。
痛,但感觉不强烈。她知道自己开始意识不清了,额上的冷汗如雨而下,一缕一缕的头发被打湿,黏黏地贴在两边脸上,很是难受。
双颌再紧紧用力,手上刺痛感愈发强烈,有咸腥的液体顺着舌头流下,暖暖的一股热流,她知道那是血。
张瑞华轻轻哼一声,把头蒙进被子里,然后紧紧死揪着一个枕头,口里断断续续道。
“不行……不要……不能……”
心里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然后一声一声的猫叫,叫得想吐又吐不出,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爬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动物,像蛇,滑溜而冰凉,像虫,柔软而恶心,像蝎子,像蜈蚣,一堆堆积如山,张瑞华只觉头皮发麻,身子像是堕入了阿鼻地狱,正在遭受着千百般的酷刑。
有一种声音,从心底深处竭力喊着。
“一点点!一点点!”那声音,让人闻之丧胆,可是对于张瑞华来说,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张瑞华一下推开被子,扯开自己的衣服,雪白的肌肤在寒窗里散发着幽蓝的光,还有淡淡的女人香。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此时此刻,她宁愿自己正被一刀一刀凌迟,也好过现在样百爪挠心却不知到底痒在何处的感觉。
终于,她一手拉开抽屉,拿出PE袋,看着那个小包,迫不及待地撕开,倒了一小撮放到锡纸上,抓过火机,点燃。
那一瞬间,仿佛如地狱直升天堂,张瑞华半眯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欢愉。
待房里烟雾散尽,张瑞华悠悠拿过一旁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