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儿到后头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个了,手一直一直机械一样动着,手指都着点抽筋了,黑色的打火石把十个手指头磨得跟墨一样,用水都洗不掉。中午的午餐就是两个馒头一碗洗锅汤,基本上看不到那汤上面漂着一星半点的油花。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三天里苏仙儿一共说了不上十句话,不管屋里的那些女人怎么整她,她也不反抗,默默受着,因为她知道,她一个,如何斗得过那十几个人。
这天中午,苏仙儿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真在发馒头,她努力让自己不要看着那些人手里的馒头,三天里她基本上什么也没吃,吃下去的东西也在睡觉的时候被那股异味熏得全吐了,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而是腊黄。大腿上因为被打而肿得青紫,小腿因为营养不良而浮肿,整个人像是变了形一样。
“你,没有了,喝点汤算了!”那些派馒头的人笑着,把最后的两个馒头光明正大的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对苏仙儿这么说。
苏仙儿抬头瞪了她们一眼,那两人脸一横,正欲发作,苏仙儿立刻又低下头,拿着茶缸递过去,那两人相视一笑,一人拿起桶里的勺,舀了一勺汤,抬起来,隔着苏仙儿的碗半米高,倒下去。
“啊!”苏仙儿右手一抖,碗掉在地上,一勺热汤,起码有八九十度,全数倒在苏仙儿的左右上,整个手瞬间变红,然后慢慢有水泡现出。苏仙儿痛得倒抽一口气,尖叫出声。
“叫什么叫,不许大声喧哗,是这守则第十条!”管教从门外窜起来,举起警棍就照苏仙儿身上招呼起来。苏仙儿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又双手护头,四下躲窜起来。
“管教,我不敢了,我……我不敢了,别打……别打了!”苏仙儿哭着道,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管教似乎还没出够气,棍子依旧没轻没重地往苏仙儿背上打过去,苏仙儿左闪右躲都躲不过去,一旁十几个人都跟看马戏一样看着,哧哧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起苏仙儿的心里。
“够了!”苏仙儿突然站起身来,举起地上的碗朝管教砸去,然后扑上去,一把在管教的脸上抓了一把,一条血迹隐隐而现。
管教根本没有想到会有犯人敢对她动手,当时愣在那里,一旁的人也傻傻地看着苏仙儿,有点不能接受。苏仙儿气极败坏,双手不停,上下左右只要看见露肉的地方就用力抓去,指甲因为好久没剪变得特别长,抓起人来实在是方便得很。
管教痛得呲牙咧嘴,这才反应过了,她放下警棍,对一旁人道:“你们不要帮忙,我就不信我治服不了这个死贱货!”说着她上前抓住苏仙儿的手,另一只一把抓住苏仙儿的头发,死命揪着。苏仙儿头皮吃痛,双手一松,管教又趁机扣住她双手,苏仙儿霎时不得动弹。
“贱货,真是找死!”管教手中用劲,苏仙儿头上刺痛感传来,让她不禁叫出声来。
“知道痛了吧,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就不姓李!”那女人再使劲揪着,苏仙儿疼得椎心刺骨,仿佛头发连着整块头皮都快要被她给撕下来了。
“死女人,快给我松手!”苏仙儿尖声叫道。
管教听到这句话,脸上青紫更现,手上再用力,苏仙儿又是一番尖叫,痛得死去活来在地上打滚。她看了一眼,见管教的另一手扣着她的双手,便低下去头,装做很痛的样子,一口咬在管教的手上。
“啊!贱货,松口,啊!!”管教杀猪似的嚎叫,一旁的人见这番模样了,忙上前来把两人拉开,苏仙儿恨恨的啐了一口,吐出口里的血腥,一手在头上抚下,便落下了一大把头发。
管教则跳着脚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明显的一圈牙印,皮肤已经被咬破了,渗出来的血流成一股,一滴一滴流到地上。
她狠狠地看着苏仙儿,然后一甩手,道:“把她关到黑屋里去!好好反省一下!”说完便率先出去了,后边两人拖着苏仙儿跟着她一同出去了。
苏仙儿心情大好,好啊,一个人住黑屋里刚好,就当渡假吧,可是,她根本没有看到身后十几个室友脸上的惶恐不安与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