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就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等待清风点头,说:“小姐,清风信你!”
可惜,清风同志越来越精明了,竟然思索了半天,见我脸色越来越差了,才勉强道:“小姐,江湖险恶,清风只是不想小姐被人利用。”
谁利用我?轩辕莫离吗?我是想让他利用我呢,可惜,人家轩辕大侠是正眼也不瞧我啊!
“小姐,您放心,有清风在,不会让您受任何委屈。”
我见清风信誓旦旦的,实在不忍心实话实说,告诉清风,他没来之前,我虽是步步为营,倒也是混到皇后位子,指不定,明日趁着相国寺祈福,还能顺利偷溜出宫。现在好了,清风的到来,打破了我心中计划,指不定那个变态凤帝正在琢磨着什么鬼把戏,预备明早玩死我和清风呢。
我只得道:“清风,我信,你不是说了吗?此后,你我生死相随。有你在,我心里也踏实,只是苦了你。好了,咱们就早些个歇息吧,也好养精蓄锐。”
清风被我一鼓励,斗智愈发昂扬,高兴的去梦周公了。我却是失眠了一夜,没办法,遇到凤帝这般强劲对手,前途未卜,生死难猜,心思能不重吗?能睡得着吗?
隔日,我顶着个熊猫眼走出里间时,清风倚着轩窗投进来的光线在擦拭出鞘利剑,刺眼的锋芒中,清风神采奕奕,我看着心里有些失衡。
“清风,这么早啊!”我凑过去,仔细端详清风神清气爽的脸色,问道,“身子还疼吗?”
清风被我肆无忌惮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端正的脸颊浮现两抹红晕,低下头来,将利剑插入剑鞘,闷声道:“清风皮厚,早已无恙,小姐不必挂牵!”
我不忍心清风有压力,忙收回视线,看向轩窗外,依旧是影影绰绰,如临大敌的戒卫森严,我噗哧笑出声来。
“小姐——”清风被我不合时宜的笑声给吓着,急声喊我,亦是如临大敌的警惕。
我忙摆手,笑道:“清风,你放轻松点。我只是在想,他们心里肯定恨死你了,你一来吧,害得他们夜深露重的,还得辛苦站岗,一刻也不得松懈的。唉,你的面子就是比我大,想当初,你没来时,他们只需要五六人轮番站岗,还可以互相打个盹儿的,那叫一个轻松啊!你啊,简直是罪过罪过啊!”
我唱答俱佳,清风看着,唇角扯了扯,没有忍住,低低的笑了出声。
我走过去,拍了拍清风略显僵硬的手背,点头道:“清风,这就对了嘛!即使沦为阶下囚,咱们也要欢欢喜喜的将囚牢坐穿!反正,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干吗要自寻烦恼,跟自己过不去呢?所以,别再板着脸,听见了吗?”
清风看着我,双眸星光闪烁,再次强调道:“小姐,有清风在,您不会有事。清风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除非——”
我深知清风执拗的脾性,低垂着双眸,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应对清风泛滥的忠诚,只得无言。
清风顿了顿,才道:“除非,他们踏过清风的尸身,清风即便是死,亦会……”
我紧紧的掐住清风的手背,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望进清风疑惑又执著的双眸内,一字一句的说道:“清风,你给我住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所有关于死的字眼!一点也不想听到!你给我记住,你与我,会安然离开凤翔。”
说完,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以纤瘦的后背对着清风。其实,清风不知,我真正恼怒的是自己,自知再也无力回报清风对我的好,所以,再也不敢承受清风太多的付出,因为,这会让我心底对清风的愧疚愈积愈深,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奇怪的香味,不同于檀香的味道,我嗅了嗅鼻子,觉得这种香味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香味。
我拧紧眉心,揉了揉酸涩的鼻子,正想好好嗅出是什么香味时,眼眉下递来一只烤鸡腿,焦黄中泛着热油,香气四溢。
我是那样的惊讶,比起第一次收到俊卿的鲜花还要显得激动,愣愣的抬起泛着泪水的双眸,清风站在我的身前,缓缓的蹲下身子,与我对视,抿着唇,淡笑道:“小姐,即使沦为阶下囚,咱们也要欢欢喜喜的将牢底坐穿,不能让别人看咱们笑话,不是吗?”
我点头如捣蒜,眼睛紧紧盯着美味又诱人的烤鸡腿,吸了吸鼻子,又噎了噎唾沫,问清风:“清风,你会变魔术吗?”
“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游侠江湖,都会随身携带干粮,以备不时之需。”清风左手托着装了烤鸡腿的托盘,看了看我来不及擦拭的泪水,右手抬了抬,停在半空,顺手从桌案上取了块毛巾,垂下眼敛,递给我。
我接过去,擦了擦眼睛,死要面子的说道:“这烤鸡腿的香味真是熏眼睛,熏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清风也不反驳,取过我擦好眼泪的毛巾,将托盘放在我的手上,一边看我津津有味的啃着鸡腿,一边说道:“清风来之前,王爷吩咐清风的,要多带一些冰镇鸡腿,说是小姐爱吃。王爷说,小姐身子虚,不宜吃街市上那些以炉火烤熟的鸡腿,味道极重,不健康亦不卫生。所有佐料也是王爷亲自选配的,王爷吩咐清风,须得使用内力将鸡腿烤熟,不可使用炭火烧烤。”
清风的一席话,让我想起了住在王府偏苑的那段日子,人家说孕妇得忌口油腻的食物,尤其是烤肉要少吃为妙。我也不知是怎的,那段日子,尤其是身体在王爷的照料下慢慢恢复之后,特爱吃烤鸡腿,每次都吃得倍儿香,这还让灵儿丫头嘲笑我好一段时日,当时,将军在看到我桌上一堆鸡腿骨头时,有瞬间的目瞪口呆,不过,将军毕竟是将军,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威严不可侵犯的神情,只是淡声吩咐小玉,将我盘子里剩余的烤鸡腿端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