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笑,将中药递给小奴,示意小奴去把中药煎了。
我与他闲话家常:“也有人说过,总有一日,我会为自己无谓的挑衅付出代价。可惜,我这人向来嘴巴要比大脑快,管也管不住。”
我摊手,“给我。”
“什么?”他不解的睁大无辜双眸。
我笑,“打胎药啊。”
他愣住,期期艾艾的说:“我……没带身上。”
我挑眉:“难道,打胎也需要看日子吗?”
轻寒沉默许久,望向我,唇瓣是温馨安宁的笑,淡淡说道:“即使打胎药给你,你也不会吃的。我何必生生的浪费药物呢?”
我愣住,在我怔愣间,轻寒已经转身离去。我忙追上去,拦住轻寒,问道:“轻寒,我以前这样喊过你吗?”
轻寒眉目依然平和,淡淡的笑,反问我:“以前的你,可认识我?”
我瞠目结舌,总觉得轻寒话里玄机很重,又听轻寒说道,“先前的那个女子,温婉柔弱,何来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与战斗力?”
我忙转移话题,笑道:“没听佛家所说,凤凰涅盘重生吗?好了,轻寒,我能拜你为师,学雌黄之术吗?”
“为何?”
“日子太无聊,学点东西,总归是不坏的消遣。”说完,我便用我魅力无限的双眸执着且期待的看着轻寒。
我怎么也没想到,轻寒竟然在思索再三之后,转身离去。
我瞪着轻寒的背影,恨不得在他后背瞪出两个大窟窿。
难道,我的魅力退化了?我坚决拒绝承认这种可能性。应该、绝对、肯定、十分是轻寒视力有问题。
气走了前来寻衅挑事的司徒贵妃,又吓跑了可远观而不能亵渎的轻寒之后,我非常没劲的开始在冷宫的院子里溜达,小奴亦步亦趋的跟着,絮絮叨叨的,眼眶含泪的说着:“小姐,您真的犯不着为了小奴招惹贵妃,只是让贵妃掌几下嘴巴,小奴吃得消的。小姐,以前咱们都忍了,您为何在现下的关头意气用事呢?王太医说得对,你真的不该……”
我停下脚步,疑道:“小奴,你说,以前那个死女人也常常没事就来我这冷宫无事生非?也常常让你挨那几个死老婆子的耳光?”
小奴点头,随即,安慰我道:“小姐,真的不碍事的,以前你不是说过吗?这天大地大,我们的容身之所也只是这一方天地,即使是冷宫,即使是遭遇不平等待遇,总归有个遮风蔽雨的所在,总归好过那些衣不蔽体的流浪乞丐,所以,我们必须忍着,必须慢慢的熬着。”
天哪!这是什么思想,什么逻辑啊?
这就是儒书所说的大家闺秀三从四德,万事皆忍的美德吗?
我不得不感慨:“小奴,俗话说得好,忍字头上一把刀,想我能忍三年,也算是常人所不能比了,单就这一点,我也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哇。但是,最终,不还是无法再忍,跳湖轻生吗?所以,很多的时候,忍耐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何况,紫荆能忍,我方紫宵不能忍,我这人就是这样,恩怨分明。别人对我一点点的好,我必是铭记在心,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送给人家。相反的,若有人得罪我,我必定睚眦必报。
我转头,扶正小奴的肩背:“小奴,是不是我这个小姐说什么,你都会相信?”
“这是自然,小奴自小由夫人抚养长大,夫人走了,小姐便是小奴唯一的亲人。小奴不听小姐的,还能听谁的?”
我点头,抬高小奴的小巴,让小奴的眼睛注视着我,我说:“小奴,这个世道,多的是欺软怕硬之徒,我们越是软弱,只会越是遭受欺负。小奴,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忍了。谁得罪我们,我们必定千万倍奉还。”
“可是,小姐,王太医也说,……”看来,王太医在小奴的心目中处于绝对权威地位。
小奴不提轻寒还好,一提,我满肚子的不甘与怒火又上来了。你是帅哥又怎么的?是帅哥就可以很拽的拒绝美女的请求,并且很没形象的抽身离去吗?最可恶的连锁反应是,他这很没绅士风度的抽身离去,深深打击了我向来旺盛的自信心,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于是,我一边转身大踏步的向回廊深处走去,一边没好气道:“小奴,从现在开始,别跟我再提那个劳什子的王太医。”
小奴摆明了欺负我这人大度明理,小跑追上我,开始死谏:“可是,小姐,王太医是好人,是真心的为小姐着想。小姐,您想想啊,您终归是后宫妃嫔,哪有与皇上之外的男子走得近的道理呢?”
我秀眉微挑,细想想,小奴说得不无道理,最大的可能,轻寒是为了保护我,才宁可折损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非常没形象的转身走了。
这样一想,我忽然觉得轻寒的那一转身,很潇洒;那宽阔的后背,闪烁万丈佛光,而我,在那万丈佛光的照拂之下。
“小姐,您怎么笑了?”小奴推我,我忙回神,抚抚自己的脸皮,还真是笑得有些白痴。
我忙端正神情,示意小奴接着说下去。
“何况,小姐现今处于非常期,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小奴可能怕触痛我的伤疤,倏忽闭嘴,不肯再说一个字。
小奴这样一说,倒让我想起皇太后压低声音,说我肚子里怀的孩子是孽子,很显然,其中另有隐情。既然小奴与我走得近,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我的记者本性上来了,开始采访小奴:“小奴,你多少应该知道‘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谁的吧?”说这话时,我暗暗在“我”上加了引号,自然是那个紫荆,而非我方紫宵了,我的孩子我自然知道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