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摇头,道:“姑妈,我知道的,我只是关心皇上的身体,没有别的意思。”
皇太后看了我半响,才道:“你这孩子,性子怎生变得不似从前了?”
“姑妈,您说什么?紫荆不懂!”我装傻。
“没什么。姑妈是在想,自打你落水醒来后,这大半年的光阴,没度过一天安分的日子。改日,等你恢复了身子,姑妈带你去寺庙祈福,想着,也该时来运转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许久,问道:“姑妈,那个随军的女子,是皇上的雨蝶吗?他的雨蝶,回到他的身边了吗?”
皇太后看了看我,生怕我伤心,说道:“你失踪的大半个月后,皇上微服出巡,竟于城外遇到沦为街头唱戏女的雨蝶,原来,雨蝶这丫头夫君早死,婆家欺她柔弱,又无子嗣,便将她赶出了家门,已是无家可归,随着唱戏班子混口饭吃,皇上便将她领回了宫中。我想着,雨蝶这丫头回来也好,对你,对皇上,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封了她蝶妃,她自是感恩不尽,皇上对哀家也是比先前平和多了。”
我低低道:“她原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只希望皇上能真心待她,此生不相负!”
正说着,门外宫女来报,居安候来见——
皇太后道:“都是自家人,让居安候自个儿进来吧!”
回头,见我面露疑色,笑道:“看你,还不知道自家哥哥被封了居安候,幸好,回来得还是及时,赶得上哥哥大婚之日。”
我睁大了双眸,讷讷的,问皇太后:“我哥哥来看我?他……要大婚了?……是……公主?”
怨不得我这么惊讶,从我穿越后,对这个兄长,是百闻未曾一见,何况,这位兄长貌似与紫荆跳湖轻生,怀上孩子有关系的说。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喜欢八卦,何况是这种劲爆味十足的集兄妹乱伦、珠胎暗结、妹恨轻生众多元素在内的千古难得一遇的八卦了。
当下,我便睁大了双眸,望眼欲穿,大气也不敢出的盯着门帘处瞧。
门帘被掀开了,晃起室外明晃晃的日光,夹杂着穿堂风袭来,长久习惯昏暗的我,有些难受的微眯双眸,距离不远,却是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见一头蓝色长发在门帘处飘扬,是过目难忘的惊艳。
那人正要下跪,皇太后站起了身子,和蔼的朝他摆了摆手,笑道:“安儿,你来得正好,在这里陪着妹妹聊些话,哀家去看看王太医熬的汤药好了不曾。”
门帘掀开了,又合上。
“丫头?”那人微笑着低头向我走来,声音不大,柔软悦耳,“怎么了?不欢迎哥哥来看你吗?怎生是这种奇怪的表情?”
丫头!?
哥哥!?
我一瞬间怔住,五指暗暗蜷曲,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蓝发白衣男子。
小奴不是说,紫荆恨他吗?不是说,紫荆与他的兄长之间曾有过不愉快的对话吗?那么,这人怎么可以如此云淡风轻的笑?怎么会,显得如此兄友妹恭的喊紫荆,丫头——?
在我遇到的人中,不管是凤翔人,还是乾昭人,不曾见到谁满头蓝发,是那么自然的蓝。所有人,不都是满头黑发吗?除了魔魅,因为我,散尽一生真气,满头白发。
想到魔魅,我的唇角,不自然的滑过一声叹息。
“也是,轻寒说你失忆了。”那人在我床榻边坐下来,与我平视,笑如春风,让我怀疑,他与轻寒,是不是一母同胞?否则,怎会有如此相似的气质,如此相近的微笑?
好似知道我内心疑惑,他说道:“我的亲生父亲,是位蓝发异人,所以,我便有了这象征我与众不同身份的蓝发。”
原来,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而已!
原来,即便兄妹春风一度,亦称不上乱伦啊!
我略感遗憾的垂下双眸,礼貌的喊道:“哥哥,你好!”
“丫头,我是你的哥哥,不过,此前,你从不曾喊我一声哥哥的,你喊我——”他挑眉,盯着我的双眸,一直面带微笑,言辞轻柔,说道,“你喊我,上官君安!”
我打了个呵欠,随意的说道:“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他轻俯前襟,贴近我的眼帘,道:“丫头,我要大婚了!”
我也笑,灿烂如花:“姑妈对我说了,恭喜哥哥!”
“恭喜我吗?”他一直在笑,语音清浅,云淡风轻的说道,“你也会恭喜我吗?”
我开始装单纯,自己都觉得很是白痴,道:“你是我的哥哥啊,哥哥大婚,做妹妹的自然恭喜啦!”
切!你大婚,关我鸟事!我不说恭喜,难道,要我哭丧着脸,说,哥哥,婚姻是死亡的坟墓,地狱的路,你一路好走!
想着,我低头,窃窃的笑。
头顶,传来轻描淡写的语气,含着轻柔的笑:“你不是紫荆,不是吗?”
我怔住,笑容来不及掩去,抬眸,正好望进那双笑意遍布、纯净如一江春水的瞳孔深处。
“我能看清一切,因为,这头蓝发赋予的神力!”他还是笑,“京郊竹屋,我第一次看见你,便知道,你不是紫荆,那个时候,你在与灵狐追逐嬉戏。”
“你别怕,除了我,所有人都深信,你是紫荆。”
我忽然,就觉得这个人很不可思议,咳嗽了声,问他:“我不是紫荆,我又是谁?”
他低头,贴近我的耳朵,柔声笑语,竟有着催眠的功效:“你是丫头!我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