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坐下来,烛火在的眼底跳跃,点亮的何止是这个黑夜,更是将那些从未曾对他人言说的那些过往,那一直深藏在记忆里深处的刻骨铭心照彻分明,在这个黑夜,无所遁形,鲜活如初。
“轩辕莫离,你爱过吗?深深的爱过一个人吗?因为深爱,她在你眼里心里便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即便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塌陷,只要有她在你的身边,紧紧握着你的手,你便觉得踏实,即便是死亡来临,亦是无所畏惧。因为,上天入地,都有她在你身边。”
这一刻,轩辕莫离自知,我需要的只是他的倾听,身形微移,立于轩窗边,凝眸远望,斑斑月华洒落一身藏蓝衣袍,亦是如梦似幻,清雅如仙人。
万物俱寂,如水月华下,逶迤的亦只是我恍如梦幻的喃喃私语:“我的俊卿,亦是我的全部,但是,我的全部却是无法陪我到天荒地老,他将他的生命献给了他的信仰,他用他年轻的生命成就了他一生正义,他给太多人带来平安祥和,却是欠我一生的幸福。”
“我不怨他,因为,这便是我深爱的男子,满袖乾坤,正气浩然。我只怨自己,看着他生命流失,除了徒劳无功的呼唤,无能亦无力。”
轩辕莫离转身,看我,了然之色溢于言表,“所以你竭尽全力亦是要救醒我,不求其它,只求心安。”
我笑了笑,坚持又笃定道:“是的,竭尽全力,亦要你醒来。”
“你是醒了,虽说我已是改头换面,即便是曾经朝夕相处,日日相对之人,也是对面擦肩亦不识。但是,总也是不敢大意,总是怕着,精明如你,能从端倪之间觉察出什么来。毕竟,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不是心思歹毒,妄图毒害家中小妾的恶劣女子,便是身中****,勾引老男人的无耻女子,再不然,便是满嘴谎话,为人极不实诚本分的女子。总之,仅有的几次照面,总也是无法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不是吗?”
我不等轩辕莫离开口,又道:“你身为轩辕世族长孙,江湖人推崇的第一剑客,如若看出是我救你,想来也是二话不说拍着屁股就赶紧的走人吧。”
我终究是有些好奇,问他,“你是怎生认出我来的?”
“你的眼睛。”
我点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真是不假。想了想,又不免沾沾自喜的得意起来,“很多人都说过,我的眼睛很漂亮,很是让人难忘。”就连你轩辕莫离,不也是因为记住我这双眼睛,不管我多么丑化五官容颜,亦是一眼便认出我来吗?
轩辕莫离复又望向窗外,遥指远处,问我:“那是什么?”
我探头看去,第一次发现,窗口竟是对着练武场地,不觉乐了起来,再次虚荣心膨胀,“那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方氏篮球场。来,你跟我来!”
说着,我便伸手去拉轩辕莫离的手,在手指相触的瞬间,我急急收回自己的手,生怕轩辕莫离不愿跟我出去,也不等他开口,率先向外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腹痛是那样毫无征兆的向我袭来,我咬牙支撑着,回望身后的轩辕莫离,缓声道:“我累了,你愿意的话,我明日再陪你去看方氏篮球场。”
转头,挺直了后背,慢慢的向前走去,拐了个弯,细密的汗珠已是遍布额角,勉强扶着柱子站稳,回眸四望,见不远处影影绰绰,是巡逻的弟兄,我张了张嘴,正要出声,身子已是腾空而起,落入一具怀抱内,抬眸看去,月光下,是轩辕莫离的朗目星眸。
“我……”我嗫嚅着唇瓣,勉强笑道,“我只是累了。”
轩辕莫离抱起我,足尖一点,身起脚落之间,已是稳稳的回到西厢,将我放在床榻上,不容置疑的,掌心贴于我后背,是我太过熟悉的欲以真气为我趋痛的姿势,我还在犹疑着闪躲,他已是收回掌心,低眉看我:“先前看你,亦非全是看错。”
我惊讶的望着轩辕莫离,轩辕莫离已是从容的去倒桌上的茶水,将茶杯递给我,我怔怔的接过,温热的茶水入腹,我才回神,想开口说话,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抱着茶杯盯着茶杯上升腾的水雾发呆。
许久,才开口,有些忐忑:“轩辕莫离,我自知,自己不是那种娴静温柔善心如水的女子,但是,在你眼里,我真有那么差劲吗?你什么都看得分明,为何……”为何对我,却是始终戴着根深蒂固的有色眼镜?
轩辕莫离打断我,“紫霄姑娘,能否请你告诉我,如果不是我这酷似你深爱之人的容颜,你还会如此在意,如此忐忑又不安,甚至是刻意隐瞒已有身孕的事实吗?”
我的头低了又低,轻轻的摇头,“你不知道,即使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你不是俊卿,你只是轩辕莫离,但是,面对着你,心不由己的,总是以为俊卿在看着我,我是俊卿的妻子,却是怀了别的男子的孩子。我……”
轩辕莫离温热的大掌托起我的下巴,从我手中取走茶杯,浅笑道:“额角快要碰到杯沿了。”
“记得姑娘曾经说过,每一条走过来的路都有不得不如此跋涉的理由,每一条要走下去的路都有不得不那样选择的方向。”我瞪大双眸望着神色自若的轩辕莫离,只听他说,“若是深爱,他必懂你,若是懂你,他又怎会忍心责怪你?你这忐忑又不安,倒是让我心生怀疑,你真是懂他吗?”
闻言,我怔了又怔,许久,唇角浮上笑容,真心的对轩辕莫离道:“谢谢你!”其实,我心里还想说,轩辕莫离,你若是生在21世纪,绝对是谈话类栏目的知心哥哥首选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