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莫离走前几步,附耳对着那位少年说了什么,少年看了看我们一群人。
走至魅王身边,停了停,犹豫着开口,道:“魅王,请你别再为难我阿姐,她已经够苦的了。”
师父望着少年走远的身影,奇道:“莫离,那孩子是谁?”
“故人之弟。”轩辕莫离侧头看向几位黄衣女子,“不带我们进谷吗?”
黄衣女子笑道:“主人吩咐,若是轩辕少主前来,还得劳请轩辕少主自行破除结界术!”
“原是如此!”轩辕莫离笑了笑,也不再多言,扬起袖袍,轻而易举的,便是除了结界术,碑石深刻——栖凤谷。
黄衣女子鱼贯入内,我们尾随其后,只听轩辕莫离转身,对师父道:“叔公,你们几个随着魅王寻孩子们,可好?”
“我们来这里,本意便是寻得孩子们。”师父笑着点头,回头吩咐少年少女道,“你们两个,好好的跟在我身后。”
“孩子的事,不烦轩辕少主费心,还请轩辕少主保她平安,不伤分毫才是!”魅王停下步子,看向轩辕莫离,虽是日头落尽,谷中却是红光映天,映射着魅王一身的黑衣白发,暖光却是映不进双眸深处,深眸中,除了清冷之色,别无其它。
念紫——
那个借由孩子,来思念小姐的男子,真是眼前清冷如斯的魅王吗?
轩辕莫离轻笑点头:“她会完好无缺的。”
魅王与轩辕莫离彼此对视,半响,魅王轻拍小妖,小妖会神,纵身跃往通向另一处的小径深处,我微微迟疑,终是跟了上去,心里亦是笃定,有轩辕莫离在,小姐亦是不是有事。
只是,心里亦是有着一层又一层未解之谜,小姐、魅王、轩辕莫离,还有,那张榜寻妃的皇上……一切的一切,无不是一团一团的谜云。
但是,只要小姐无恙,只要小姐开心,只要能默默的守住小姐,只要他们不会伤害小姐,谜云便谜云吧,慢慢的,沉淀于心底。
眼前,那松散了全身羽翅的庞然大物,如同一团烈火,在我眼前熊熊燃烧,映红了夜空,上官君安说,这是妖凰开屏。我的认知里,唯有孔雀才能开屏。而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觉得,这便是传说中所谓的“凤凰涅磐”,炽烈的火红,如同熊熊的火焰,在烈火中燃烧、千锤百炼方能重生,并获得更强大的生命力。
“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我一一比照,竟是与书中所描述完全符合。
上官君安低头问我:“丫头,怎么样?”
我点头:“确实是蔚为壮观,惊心动魄的美。”
我直视上官君安:“但是,我来这里,不是要看妖凰,是要你告诉我,我的孩子,究竟在哪里。上官君安,请你告诉我,我的孩子,究竟在不在谷里。”
上官君安摇头:“丫头,怎么连哥哥都不叫了呢?”
“我本就不是你的妹妹上官紫荆!”我有些不耐,咬了咬唇角,略微沉吟,问道,“上官君安,你心里有恨,是不是?冲天的恨与不甘,是不是?”
上官君安不语,只是微笑看着我,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关于那个蓝发传说,我知道,恰如你这头蓝发,深蓝的蓝,即便赋予常人无法拥有的法力,但是,亦是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之重,亦是命运色彩中一笔永远也挥散不去的悲哀与无力。”
“你有你的悲哀,你的无力,你的不甘心。那么,也请你体谅我,我也有我的悲哀,我的无力,我的不甘。为何,我要一次一次成为你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你,子乾,凤帝,魔魅,你们有你们的使命,你们的抱负,你们的执着,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有何干系?我不幸穿越,成了子乾的贵人,你的妹妹,这是我的悲哀与无力;即便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安宁度日,只是守住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亦是一次又一次,无辜被利用,被伤害,被迫骨肉失散,这便是我的不甘。”
“现在,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十月怀胎,却是未曾见到一眼,便生生的被迫分开,失散两年多的一双儿女,他们在哪里,他们好不好?这过分吗?这本是一个做母亲的权力。而你,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我,说,我是你的丫头,说,你是我的兄长……但是,现在,却是你剥夺了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力。那好,我求你,求你让我见到我的孩子,只需一眼,先让我确信,他们是否无恙,算我求你,好不好?”
我扶着木栅栏,高抬脸颊,泪水即便盈框,亦是不肯滑落,至少,在上官君安面前,在没有见到我的孩子之前,我不能示弱,不能先自软弱下来。
“丫头,你相信我,孩子,你总会见到,只要他来,只要他舍得。”
上官君安伸手,修长的食指划过我的眼睑,我侧头偏开:“他是谁?”
“丫头,如果,你不曾救他,这一切,自是与你无关。而哥哥,亦是不会让你为难。”
“轩辕莫离!?”我脚步后退,扶住木栅栏,“这一切,只是为了引来轩辕莫离?因为,你要报复?只是因为那个恶毒的诅咒?但是,上官君安,你别忘记了,那个恶毒诅咒来自你的先辈,而那个先辈,是早已被轩辕世族逐出族门的女子,与轩辕世族有什么关系?与轩辕莫离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可笑,太过分了吗?”
“丫头,因为那人是轩辕莫离,所以你紧张了,担心了,是不是?”上官君安朝我走前两步,“丫头,你喜欢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