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骂自己,一时臭美,怎么都忘记了,清风不比小七那小子油嘴滑舌。拿这种话题来问清风,简直是好比浪荡富婆在调戏良家夫男,更像《青蛇》里,张曼玉版的小青挑逗老实人许仙,蛇腰细柔,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问许仙,是我美,还是姐姐美?
清风站立难安。
“我先去看看轩辕莫离,你稍等我片刻。”我低着头,飞快的跑向隔壁厢房。
我倒是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的浅紫纱裙很美,但是,也很长,长及脚踝,一个不小心,便是被裙摆给绊了一跤,身形煞也煞不住,眼见着就要扑倒在地,想着自己美美的妆容,我惊呼,“清风——”
身后,伸来清风强劲有力的双臂,扶稳我欲倒的身子。
我惊魂未定,伸手抚着胸口,连声唏嘘:“好险!”侧头,对清风言谢,“清风,谢谢你,要不是你,我……”
清风蓦的开口,打断我,说道:“小姐,轩辕少主已然不在室内。”
“不在……室内?”我提起裙摆,走进隔壁厢房,果真,榻上空空如也,伸手去摸,余温尚存,我抬头,与清风对视,沉吟片刻,对清风道,“路上遇袭一事,对谁也休得提起。”
清风点头。
院外,传来脚步声。
我撩起裙摆,疾步跑出去,满心的期待,满腹的喜悦。
“轩辕莫离,你……”
愉悦嗓音在瞬间戛然而止,顷刻便是僵硬了灿烂笑颜。
轩辕盟主冷眼睥睨我:“你还知晓回庄的路?”
“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慕容胭脂立于轩辕盟主侧后方,温柔淡雅,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抿唇,夸我道,“姐姐今日,真是好看。这身衣裳,真是很配姐姐。”
我转眸,看住慕容胭脂,是刻意装扮过的精细容颜,身着火红劲装,腰上悬了细巧蛇剑,足上亦是蹬了一双艳红绣花鞋,显露着江湖女儿特有的爽直与豪气,亦是不掩娇媚与喜庆。
一瞬间,不想承认,还是免不得正视眼前现实,如此女子,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内里,才是众望所归,配得上江湖第一剑客轩辕世族少主轩辕莫离妻子身份的女子。
心,在瞬间百转千回,虽不妄自菲薄,亦是少不得泛了细细微微的酸涩,不无哀戚。
表面上,还得维持不动声色的笑,恰如眼前的慕容胭脂。
我笑道:“再好看,亦是比不得胭脂姑娘的天生丽质。”
慕容胭脂微微低下头来,语带娇羞:“胭脂比不得姐姐的好口才。”
我心里暗笑,若是比心机深浅,你慕容胭脂倒也是不失为个中高手。不过,我方紫宵亦不是吃素的。只是要看我有没那闲心闲情闲时间陪你玩了。可惜,现下,本姑娘没那闲心闲情。
我直视轩辕盟主,无视轩辕盟主冷厉的脸色,问:“你们将轩辕莫离藏于何处了?”
轩辕盟主鼻翼发出一声冷哼:“既是抛下昏睡莫离不管,径自去忙乎你更重要的私事,何需多此一问?”
我心里冒火,忍了又忍,才好声又好气道:“抛下莫离,私自离庄,确是我的错,我道歉。请轩辕盟主大人有大量,看在思竹念紫的份上,别与紫宵一般计较。”
轩辕老头却是一点也不给我面子,鼻腔再次发出一声冷哼:“若非看在孩子份上,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庄内来去自如?”
我心里直是冒火又呕气,噎了噎唾沫,冷声笑道:“只怕是,轩辕盟主不仅仅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吧?”
轩辕盟主瞪我:“什么意思?”
我笑,双臂环胸,缓缓道:“紫宵虽是不及胭脂姑娘出生江湖名门,貌美倾城,一身技艺,更是通晓江湖事。倒也是有所听闻,关于今日这场试剑大会……紫宵想着,轩辕莫离适时醒来自是更好,若是未醒,轩辕盟主总得要带了思竹念紫入场,如此,也好昭告武林中人,轩辕世族脉脉相传、生生不息、繁盛千年之气象。说白了,这便好比一场心理战术,不是吗?轩辕盟主?”
慕容胭脂抬头看我,美眸微露讶然。
轩辕盟主不动声色:“继续讲。”
“武林中人皆知,胭脂姑娘与轩辕莫离订有婚约,却还未正式迎娶进门。两个孩子,从何而来?盟主如此疼惜胭脂姑娘,又怎舍得让胭脂姑娘委屈?所以,思量来思量去,也只得让我以轩辕莫离妾室身份,在试剑大会上露个面。男子三妻四妾,原也正常,何况,是江湖望族轩辕世族?料谁,也不会再有闲言碎语。如此,既是保全了胭脂姑娘闺誉,又是维护了轩辕世族颜面,轩辕盟主何乐而不为?”
“所以,此次试剑大会,我不参与也得参与,不是吗?”我慢条斯理道,“如若,事实并非紫宵所言,紫宵现下便带了孩子离开。”
“带了孩子离开?”轩辕盟主再次冷哼。
我不怒,笑着问道:“轩辕盟主,你是以为,紫宵没这本事吗?”
“你是没这本事。”轩辕盟主仰首,看天,半响,才道,“他们,却是有这能耐。”
他们!?他们是谁?
轩辕盟主看住我:“你确实很聪明,如你所言,今日试剑大会,你必须随本盟入场。记住,本盟不管你出了这轩辕山庄,被多少人怜惜呵护,有怎样显赫的地位,你在我轩辕山庄一日,便只是莫离妾室,记住你这身份。”
这一点,我倒是早有预料,不觉奇怪。
轩辕盟主说完,甩袖跨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