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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试剑大会(3)

“口才甚好,倒是合乎老二日常生活状态。”难得的,轩辕盟主夸我,历眸抹过一层轻笑,只是轻微不留痕迹的笑,竟在瞬间软化了轩辕盟主所有的威严与冷厉。所有的外表退去,原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寻常老人。

我看得愣了,只听见轩辕盟主自言自语的嗓音:“他是死过一次的人。轩辕世族,也只得他一人,死了一次,少了羁绊,重新来过。死了一次,换个活法,是喜是悲,孰能说清?”

“本盟看人无数,世上女子,如你这般聪慧伶俐,确实少有。你若是真心关心他,总也知晓该如何去做,才是最好。”

等我回神,轩辕盟主已然远去,徒留耳畔余音:“耐心些,会有人带你前往高台处。”

我闷闷的看着远处喧嚣,咀嚼着轩辕盟主那一袭话——轩辕世族,也只得他一人,死了一次,少了羁绊,重新来过。死了一次,换个活法,是喜是悲,孰能说清?

心,忽而变得沉重异常。

仰头,看天,是明晃晃的艳阳天气。艳阳下,人来人往,拥挤、喧嚣,随着轩辕盟主立身高台的瞬间,一片寂静,万里无声,各归其位。

内心深处,不无触动。有人的地方,便是少不得勾心斗角,于是,衍生出了团体与秩序、领导与被领导、侵略与反侵略……千万年的时光下,不管人类社会进步发达到何等文明的境地,终究不过是始终循了这潜规则。

身处高位者,头顶炫耀光环,人前尊崇万千,朝廷如子乾、凤帝,江湖如轩辕盟主之流,世人倾羡、仰慕、趋之若骛,却又有几人知晓,伟业的成就,少不得他们过人的天赋与才能,更是少不得他们背后太多的失去。

生命中,太多的无法承受之重,又有几人能默然承受?

太多的人,无法承担,所以,只能是平凡的人,平凡的生活。例如,平凡如我。

他们承担了下来,且坚毅不屈,所以,他们是王,是盟主。例如,坚毅如轩辕莫离。总有一日,高台之上,轩辕莫离亦是昂首挺立,号令江湖,沉稳如山。这是他的责任,他的承担。

远处,是各大门派在高声拜见武林盟主。

“小姐——”清风悄然立于我的身后。

我遥看远方,旌旗翻滚,淡声道:“清风,我总是在,不断寻觅,不断失去。”再一次,与想望的厚实温暖,与那依然昏睡不醒的男子,失之交臂。

终是认清,他,原本,不是属于我。所以,永远,不会属于我。

“我总是说,只要他醒来,我便离开。心里,总是有几分笃定,慕容胭脂的存在又如何?轩辕盟主反对又如何?轩辕莫离不是任人摆布之人,只要轩辕莫离心里有我,他必是舍不得让我委屈,他总也会处理好这一切,总也会寻我而来,给我,此一生,最为踏实的温暖。”

清风道:“轩辕少主对小姐的心,勿庸置疑。”

我低低的笑:“他对我的心,给我的情,我从不曾怀疑。他心里怎会没有我?如果心里没有我,他何须送我白玉雕并蒂莲?如果心里没有我,他何须为了我,舍身破阵?”

“既是如此,小姐又何须伤怀忧心?”清风微笑,“比起伤感忧愁,小姐更适合嬉笑怒骂。”

心知,不善于幽默的清风是在努力逗我开心。

但是,清风,你可知,我从来,都不是杞人忧天之人。

我转口,问清风:“慕容胭脂呢?怎不见她人?”

清风不语。

我回身,看向清风,清风眸光闪烁,我噗哧笑了出声:“清风,你这个样子,会让我怀疑,今儿个的新郎官,会是你。”

“小姐!?”清风愕然,我笑看清风,许久,清风讷讷,“小姐,你,都是知道的。”

我摇头:“不,是在看到慕容胭脂一身红色装扮时,想到那日,慕容胭脂提及试剑大会时,欲言又止的神情,才恍然大悟。”

我笑着摇头:“清风,我不喜欢你瞒着我。而你,总是瞒着我,总是不想让我知道。但是,你能瞒得了几时?”

“清风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告知小姐此事。也许,轩辕少主会赶在这之前,醒来,所以,清风才……”清风顿了顿,道,“小姐,你只要相信轩辕少主的心,待轩辕少主醒来,都会好的。”

我垂眸,许久,不曾抬头:“当着这么多的武林中人,轩辕盟主亲自主婚,即便,他依然昏睡,他不曾入场,天下人皆知,慕容胭脂,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小姐——”清风有些忐忑。

“轩辕盟主他,终究是棋高一着,他是要我,无所怨言、心甘情愿、主动退出。”我笑,抬起头,泪水在眼眶深处久久回旋,“儿女私情,从来都不是最伟大,敌不了我的自由、我的儿女,敌不了他的责任、他的承担。”

自古以来,有责任感的男子最为痛苦。因为,不想让他为难;因为,不想看他痛苦,所以,我来替他抉择,我放手,心甘情愿、无所怨言、主动退出,成全他一早便预定好的人生,回归他原有的人生轨迹。

“小姐,你别急着决定,什么都别去决定。”清风微急,伸手,拉住我的手,急声中带着恳求,“小姐,你总得,等到轩辕少主醒来。等他醒来,再决定何去何从,亦是不迟。”

我点头:“我会等他醒来。”

等他醒来,告诉他:其实,我还是将你当做了俊卿的影子,自始至终,我深爱的男子,其实,也只是俊卿;所以,对不起;所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