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不再发酸之后,我揉了揉眼眶,开始切入正题,我说:“子乾啊,按理说,你昨晚就该赔我一张床。好吧,我这个人为人豪爽,天生不爱计较,昨晚也就讲究着睡了。但是呢,亲兄弟还该明算帐是不是?”
激动的子乾傻愣,傻愣的点头。
我接着说:“我也知道,你家大业大,不在乎一张床,也不会赖帐。有句话说得好啊,无债一身轻。国家大事,也够你操心的,不如……”
子乾情绪慢慢恢复正常,盯着我,打断我的长篇大论:“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斩钉截铁:“很简单,半炷香内,还我床来。反正,早还也是还,晚还也是还。”
“这种小事,等朕早朝过后再让内务府送来。你不是也说早还是还,晚还是还,吃个一时三刻的,没什么关系的。”子乾拍拍我的脸颊,拿我的话套我,“乖,别闹了,睡觉。”这下子,换我成了邻居家的狐狸狗。
我拍开子乾的手,怒道:“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你是不是要让内务府在光天化日之下,抬着你恩赐的龙床敲锣打鼓,昭告你的后宫妃嫔,昨晚朕露宿冷宫,还弄塌了紫贵人的床啊?你是不是嫌我的日子过于冷清啊?是不是要让我成为你那些妃嫔的众矢之的,你才开心啊?”
“朕早说过,你这小脑袋瓜子,装的不全是稻草。”子乾笑得恬不知耻,丝毫不在意我的横眉怒目,点头道,“朕正有如此打算。你说,你连绿帽子都敢让朕戴,朕就不能让你成为众妃嫔的众矢之的吗?”
“再者言之,朕的紫贵人绝非善类,小小妃嫔绝非紫贵人的对手。朕对你有信心,紫贵人,加油,加油哦!”
看着眼前放大的灿烂笑容,我恨不得一拳砸上去,我咬牙切齿,心里恨恨道,你个小混蛋,也绝对、非常、十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随之,我娇笑如花,笑得子乾开始心里发毛,我娇笑着伸手摸子乾的脸蛋,嗲声嗲气的说道:“子乾啊,如果你不介意人家一个不小心,将你的后宫弄腾个鸡犬升天,人家是没关系的啦。人家顶多触犯众怒,让姑姑皇太后不得不整肃后宫,联合众大臣,逼子乾你休掉人家,对外宣称紫贵人病逝而已啦。也许,几年后,姑姑皇太后还能为人家物色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男儿做夫婿呢。没办法啦,谁让人家是姑姑皇太后的亲侄女呢?皇太后想不担待着,都难啊。亲亲小子乾,你说人家说得对不对啊?”
子乾笑容开始僵硬,慢慢的,开始发青,额角青筋开始突突的跳动。呵呵,死样,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出乎意料的,子乾这一次,既没有吼我,也没有怒极掐我,一拂袖子,气冲冲的走了。
我一下子瘫倒在散架的破床上,心里紧张得要命,真不知道自己这最后一招管不管用。如果子乾一意孤行,那么,可想而知的,天亮后,我一准会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炮轰,真的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我愣愣的瞟向屋顶,无聊的数着时间,就在差不多半炷香燃尽的时候,我开始绝望诅咒子乾这个王八蛋。然后,我听见轻微的声响,来自窗外,推窗看去,庭院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的身影,立于浓雾之中,朝我微曲身子。
我这才瞧清,黑衣人身后,微白的天光下,静立四个一色黑夜的男子,轻巧巧的抬着一只雕龙刻凤,纱幔轻垂的特豪华型红木床。
我张大嘴巴,许久,才合上来,还算是子乾这个小王八蛋识时务。于是,我非常开心的笑道:“辛苦各位了,快点进来吧。”
为首的黑衣人站起身来,手一挥,只见几个黑衣人鬼一样的从天而降,又鬼一样的飘过我的身前,三下五除二的,散架的床便被收拾干净了,接着,我连具体来了几个捡床腿作柴火的人都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时,捡床腿的黑衣人已经鬼一样的悄无声息从我眼前飘走了。
接着,为首的黑衣人继续一个挥手,抬床的四个男子便脚步轻盈的走过我的面前,轻巧的将床安置在内室,然后,继续轻盈的从我身前走过。
我终于可以肯定,这群黑衣人,绝对不会是内务府的人。否则,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好奇的唤住办完差事,弯腰行礼后,想要离开的黑衣人头领:“喂,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高大的身影在浓雾中顿了顿,终于抬头看我,我不禁呆住,真是没天理啊,简直是韩国明星张东健第二耶!
黑衣人还真有明星架子,死活不肯张嘴跟我说一句话。对于得天独厚天生丽质的帅哥,我向来是比菩萨还要宽容大度的。当下,我也不介意,伸手抓了一件豹皮披风,是子乾那个小混蛋落在我这里的,我乐得向这帅哥献殷勤,跑出去,塞到他怀里:“天气怪冷的,虽是铁打的身子,还是多心疼自己些的好。”
黑衣人唇瓣动了动,多半感激于心的,可能碍于礼节,或者出于害羞,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脚尖一个轻点,消失在浓雾之中。有了子乾那个小混蛋的承诺,我倒是不必在意一时半会儿,会有人来拉我装猪笼了。一觉睡饱,在小奴的目瞪口呆下,接连喝了三碗芝麻糊,外带吃了两块糕点。
“小姐,您的胃口真好。”小奴由衷夸我,粗线条的小奴也没发现我的室内新换了床。
“这手磨的芝麻糊就是不一样。”我由衷夸赞芝麻糊的好喝,拿眼看外面,已是日上三竿,浓雾散尽,不禁想到子乾那个小混蛋,凌晨时分就得早起,准备上朝,真是够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