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真是对你孤注一掷,放弃了一切,等你跟他离开……”
“未央,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这回你能完美的帮助我把风煌国的内乱挑起来,我就把解药的配方给你,你要跟司空静也好,要跟镜尘夜也好,都与我们无关。我们无意针对镜尘夜,我们要的只是这个国家。既然司空静没有心再留在宫廷,我们强迫他留下也失去了意义,只要达成这件事,我们就不会再追逐关于他的一切。你,他,风儿,樱儿都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自由自在的生活……
静……
那是你最想要的吧……
她握紧手心里的药丸,在寒风中骤然打了一个哆嗦,一股寒意直钻心底,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蒙蒙的模糊起来,华丽流金的宫廷在雪幕下变得模糊,天地都在一片雪白中变得浑然一体,而她便是不知从哪儿来又将到哪儿去的孤魂。
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静啊……
上官云的死,对你来说真的是很难过的事情吧?
若不是因为我……
你这样的孤注一掷,这样的深情和全心全意的信任,可是未央哪有半分把握对得住你的一切?
未央现在连自己的心都还在摇摆挣扎,根本无法明确到底哪颗才是自己的心,你怎么就已经这样孤注一掷的放弃了一切……你这样信任我,这样的为我着想,为我牺牲这么多,若是有一****辜负了你,若是有一****辜负了你……
心口一阵阵的抽痛,脚步突然就变得踉跄起来,三步,两步,扑通一声栽了下去,却倒在暖暖的怀抱里。
镜尘夜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了暖意,在雪夜里分外的清晰而温暖,“怎么冷还出来幽晃?冻坏了身子怎么办?害得我担心死了……还以为你……”
“夜。”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埋在他的胸口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滚烫的液体在冰凉的雪花之中分外灼人,他惊慌的抱紧她,低首吻去她的泪水,心疼不已,“怎么了?”
她低低的呜咽,浑身发抖,“我很害怕……”
他抱紧她,微微的笑了起来,笑容模糊却镇定,像是有着无穷的力量,“不怕不怕,有我呢,什么都会给你挡住,放心,未央。”
“夜……”她仍旧抽泣不止,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你知道么,其实我不想……”
他瞬间低首吻住了她的唇,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喃喃,“不想就不要去做,未央,我爱你。”
她哭的愈发伤心,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稍一用力就把她横抱起来拥在怀里,温柔的哄着她,一步一步踏着细碎的一层雪返回潋滟宫。
她在他的怀里渐渐睡去,一如无数个夜晚。
一夜无眠。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一场突如起来的大雪延绵了整个夜晚,洋洋洒洒的把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窗外不知何时冒出数支寒梅,傲然立于冬雪之中,苍白中的一抹殷红给冬天增添了许多色彩,竹林也变成了白色的竹林,连湖心岛周围的月亮湖面上也似乎要结起厚厚的冰层来。
未央径直用手指拂去了窗台上的素雪,搓了搓发红的手,合上窗户。才不过临窗眺望了一会儿,鼻尖就冻得通红,两个耳朵也像是烧红的猪耳朵。
镜尘夜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衣,半支着身子坐在床沿边上,饶有兴趣的托着精致的下巴一眨不眨望着她。她装作没有发现他的视线,来来回回在屋里走动着,又是添碳又是整理房间,可是仍旧悄无声息的红了脸,最后忍不住扑上去掰开他的脸,嗔怒,“干嘛老这么盯着看!”
镜尘夜邪邪的笑,“未央长得好看。多看你几眼少不了你一块肉,别人让我看我还不乐意看咧。”
“切,镜尘夜,你老是这么自以为是。”
未央撅嘴,放开他走到梳妆台坐下,梳妆台上放着许多镜尘夜托人送来的衣裳和首饰,都是相当精致的玩意儿。她住在这儿后就很少浓妆艳抹,每日都是清清淡淡的妆容,现在望着眼前一大堆眼花缭乱五彩斑斓的东西倒是不知所措了。
红色?……还是鹅黄色?粉色?……白色?
冷不丁,镜尘夜的声音冒了出来,“就穿淡青色的那一袭长裙吧,蕾丝花边镶金的那一条,别上一枚胸花,别太素了,不吉利。也别太妖,会让人说闲话。”
未央自然是乖顺的拿起了那条长裙去换,果然是相当得体的,高贵而不失灵动,淑女气十足。镜尘夜透过铜镜望着她,嘴角不由浮现一抹淡淡的笑,爬起身来,走到她身后,伸手拿起象牙梳,开始一缕一缕的帮她梳发。他的动作太娴熟,娴熟的让她都有些生气起来,“镜尘夜,你经常帮谁梳头发?”
他暗自好笑,“很多人呀……这是很简单的事,我经常帮她们梳发。”
她抬手就要去打他,“你这家伙!”
他一把抓住她的粉拳,嬉笑着,“你放心,那是以前,今后只为你一个人梳发,好不好?”
她这才饶了他,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梳发,他又帮她化妆,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出门。
今日的宴会也算不上多么的正式,只是,前段时间已经宣布暂时休息,把国事交给两个儿子的皇帝也将出面。当然,今天的重头戏还是镜尘夜和未央,风儿,夜姬和麟儿应该也会出席……镜尘夜并没有说的太多,但是未央隐隐知道大概会是很重要的转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