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萧浣曦淡淡笑答，却见楚晓寒点点头，并不再继续追问。不由微笑轻问，“陛下不问浣曦怎么救？又是从何而救么？”
“若朕问了，皇后可会说实话？”楚晓寒笑问，萧浣曦不置可否。
“那便是了！”楚晓寒轻笑道，“皇后若愿意说，又何需朕追问？”
彼此间，虽未坦白。然而，各自的怀的什么心思。以及，敌对的立场，却是心中有数。她对他的怀疑防备，他暗中酝酿的阴谋诡计，彼此都清楚。
然而，各怀心思的两人却奇异地凑到一起，表面一派祥和。
“凶手，便是那日被吊在凤宫外的那个女子。”就在楚晓寒欲转开话题的当口，萧浣曦却突然开口一句。
“是她？”楚晓寒惊疑不定地凝视着萧浣曦，片刻，忽而别有深意地问，“那她背后、又是何人？”
要她如何相信，那个诡异的女子便是真正的主谋。那个医术超群，将坠崖的小止的性命自死神手中夺回来，又将他的记忆抹去的人，眼前的他、才是最符合的人选罢！
面对她毫不掩饰的怀疑的目光，萧浣曦淡淡地别开了脸，目光在暗淡的光线里，沁入了露水的冰凉。
他默然不语。楚晓寒暗自思忖。气氛又恢复了方才的寂静。只是，多了分异常的清冷。
“今夜，好凉。”静默半晌，萧浣曦忽然突兀地冒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陷入沉思的楚晓寒闻言，转眼看向他，脸上有一丝的错愕。
“夜，好凉、不是么？”萧浣曦淡淡地勾起笑意，缓缓地转过脸来。浮冰碎雪的面容，犹如午夜盛开的白莲。高雅，超尘。却是不染人间烟火的寂灭，是、落寞。
心口，因他飘渺的笑意，微微生疼。楚晓寒觉得，今夜的萧浣曦，似乎、与平日的他有点不一样。
笑容依旧是无懈可击的完美。然而，那漆黑的眼眸中透出的清凉与料峭，却让人想到了那万年不化的冰山。孤独地伫立与天地之间。
胸口涨满酸涩的柔软，楚晓寒情不自禁地轻唤，“浣曦……”
萧浣曦的睫毛微动，掩在袖中的冰凉手指，无声地触到楚晓寒的手背，手掌就这么覆住她的。
“陛下的手，好温暖。”一声呢语，带着孩童般的脆弱，触动楚晓寒的心弦。她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全然地定在他的脸上。目光柔和了她的神情，匀出别样的光辉。
那样的光芒，让萧浣曦不由自主地靠近。脸相贴，气息相交，乱了谁的心跳？
“陛下……”冰色的唇轻轻地在楚晓寒温软的娇艳的唇上，印下淡淡的冰凉。
“呃——”唇上的冰凉触感，让楚晓寒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腰上却忽然一紧，是萧浣曦冰凉的手揽住了她。
“陛下害怕浣曦么？”淡淡的语调，仿佛承载着浓厚的忧伤，让楚晓寒的心微微刺疼。然而，腰身上的冰冷，却刺激着她的理智。提醒她，不能再靠近。不然，会受伤……
出于保护的本能，楚晓寒拨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萧浣曦的手慢慢地收回，唇边的笑意的弧度在慢慢扩大，眼底的亮光却渐渐地消沉，直至被黑暗吞没。
“浣曦、冒犯了。”低低的，温柔、有礼的抱歉，竖起了无形的屏障。这个认知让楚晓寒心头一揪。手不自觉地伸出，想要给他温暖的慰藉，却有迟疑着，不敢靠近。
望着他别过的，在灯光下暗淡的侧脸，楚晓寒瞬间心思千回百转。“皇后、可曾听说刺猬爱上玫瑰的故事？”
“玫瑰？”萧浣曦轻疑，却没有转过脸。
“玫瑰、是一种带刺的极其漂亮的花。”楚晓寒饱含深意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低缓地说道，“刺猬，浑身涨满了防备的刺。却爱上了，同样带刺的玫瑰。如此、该怎么办？”他便是那长满刺的神秘的蓝玫瑰。而她，则是那满身防备的刺猬。靠近，则会伤，会痛。这，要该怎么办？
闻言，萧浣曦睫毛一颤，蓦地转过脸来。与她对视，漆黑的眉目，颤动着难懂的情绪。
片刻，楚晓寒垂下眼，轻描淡写地道，“这只是一个故事……”
萧浣曦的脸上忽然散发出动人的柔和的光泽，静静地漾开温柔缠绵的微笑，魅惑的笑道，“若那玫瑰愿意拔除身上的刺，刺猬是否愿意卸下防备？是否、可以靠近？”
“呃——”这是什么意思？楚晓寒心陡然狂跳，抬起眼，却跌入了他神秘的深邃的，谜一般的眼眸。
“是否、可以靠近……”若魔咒一般的低喃，让楚晓寒无法动弹，亦无法移开目光。
腰被冰冷的手揽住，脸上也有奇异的冰凉在流连，在楚晓寒心底激起了异样的涟漪。萧浣曦谜样的眼眸越来越近，楚晓寒甚至看到那眼中跳动的小小的自己。
“晓寒……”他的冰凉，她的温软，在馥郁的香气里，贴到了一起。
“唔……”心跳乱了，夜、也跟着迷乱——
微微冰凉的舌尖，带着夏日淡淡的清香，细细描绘她的唇瓣的形状，轻轻的，若有还无地扫过她的齿列。带着试探的，侵略性的意味，挑开她因紧张而咬紧的唇。
楚晓寒的脑袋无法思考，思维仿佛停滞了一般，连感觉也变得迟钝起来，只唇畔齿颊间，那冰凉的暧昧，带来的酥麻，愈发地清晰起来。
楚晓寒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肩膀，不自觉地跟着他的牵引，笨拙地、羞怯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