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一半扎入萧浣曦的体内,而另一半则被自己如被魔咒控制的左手抓住,彻骨的疼,悄然蔓延。
匕首刺入的瞬间,萧浣曦忽然睁眸。那两弯荡漾着极致缠绵的眼神,刹那触动她的心弦,在脑袋没反应过来之前,左手已如闪电般抓向刀刃。
“和你一起疼痛……”脑海中摹地闪过他曾经说过的话。接触到萧浣曦温柔含笑若丽江春水的眼神,心中猛然悸动。楚晓寒如遭雷击般迅速抽回手。
有些惊愕地,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两手,都是艳丽的红。他的、和她的血混合,美丽到诡异。
楚晓寒眼前只剩那一片瑰丽的红。竟不觉有几分恍惚起来。
这一刻,她如同迷失在沙漠的旅人,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明明恨不得要杀了他,然而,他的眼神却如同符咒,让她失控。现下,她该怎么办?
“嘶”皮肉撕裂的声音让楚晓寒惊了一跳,慌忙抬眸,却见萧浣曦若无其事地拔出扎在他身上的匕首。神情优雅从容,没有一丝痛苦之意。仿佛在抚琴弄诗的惬意,楚晓寒不由惊诧。
感觉不到痛么?这样的毫无所动……可她的掌心,却是那么地疼。疼痛自左掌心一直传递到右心房,连带着,整个心脏都疼痛不已。
萧浣曦淡淡笑看了眼手中染血的匕首,血滴顺着闪亮的刀刃缓缓滴落,深红如黑。
楚晓寒不经意间发现那黑色的血,不由大惊。“匕首有毒?”再看自己掌心时,却骇然发现,整个手掌已变成紫黑色。那黑色甚至还蔓延到皓雪般的手腕。
“你——”楚晓寒下意识地捏紧手腕,惊骇地瞠大眼,盯着他,“为何?”
在匕首上涂了剧毒,想要让她的手沾满他的鲜血,让她看着他死去?
可是、为何?
难道,这、也是他残忍的一种方式?
目光深深望进萧浣曦那双盈满柔和的珠玉光华的眼眸,那样温雅无匹的微笑,静静地绽放在她的脸上,楚晓寒怔忪片刻,复又看了眼自己乌黑的手掌。
忽而释然一笑。也罢!既然活着是相互折磨,那么、一起死去,也好。同登彼岸。脑海中忽然闪现这么一句话。楚晓寒心中一动,心脏摹地一个痉挛,剧痛袭击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晓寒!”焦切的低呼,萧浣曦忽然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一划,鲜红的血汩汩涌了出来,丢开匕首,他一手托起楚晓寒的下巴,将流血的手腕凑到她的唇间。楚晓寒毫无防备下,猛然吞了一口腥甜。
双手出于本能地推开他,拒绝再吞食那腥甜的血色。
“要解毒,要活着,就给我吞下!”温柔的语调,却不容拒绝。萧浣曦目光紧凝,神情是少有的专注。
楚晓寒对上他幽深而坚持的目光,不自觉地再次吞下不断滑入齿龈间的腥甜血色。
在吞下数口鲜血后,楚晓寒体内的剧烈疼痛得到了纾解。心跳和呼吸恢复如常。
然而,心却似缺了一块。
那血的味道那么熟悉。曾经在她解毒的药剂中,她闻到过一样的血腥。原来、不是错觉!
小止骗了她。所谓的解毒的良方,原来、是萧浣曦的鲜血!原来——
她的性命,是他的血的延续——
看着柔柔笑看自己的萧浣曦,楚晓寒百感交集,胸口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激烈的碰撞着,让她无法平静。
“晓寒……”萧浣曦冰凉的手,轻轻地触了触她柔软的脸颊,不经意印上些微的红渍。又被他温柔地擦去。柔和低婉如歌的语调,恍惚如梦呓,“可以叫你的名字,真好。晓寒……”
一直处于震惊状态,没有恢复神智的楚晓寒被这低柔的呢喃给惊醒。
“你叫我什么?”楚晓寒的手急切地揪住他胸前的衣衫,却在接触到那片艳丽的****时蓦地收回。
“晓寒。”萧浣曦目光如水,手指轻轻擦过她柔软的唇,似蜻蜓点水,在她的唇间洇开一丝清颤的涟漪。
被欺骗的愤怒再一次袭击楚晓寒的心脏。目光一寒,楚晓寒不假思索出手推开他。飞快地再次抓起跌落在地的匕首,倏然起身。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睥睨而倔傲。恨意冰冷如箭。
“你知道一切?”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楚晓寒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
“惜白身上的蛊毒,是你下的手?”
“是。”萧浣曦悠然起身,毫不迟疑地承认。“为了你,可以不择手段。”
“哼!”楚晓寒冷笑,“为了我可以不择手段,好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敢说,你的所作所为全是为我,而没有自己的半分野心?”原来,果真如星岚所言。诡异事件的背后全是萧浣曦设计的阴谋!
怎敢相信?一个妖魔,怎么值得相信?
她一直在尝试着去信任他,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却一再地动摇她的信任。直到此刻,所有的信任轰然粉碎。
“野心没有。”萧浣曦低眉瞥了眼自己胸口艳丽的红莲,抬眼,轻描淡写地道,“私心却有。因为月惜白在你心中占了一席之地。所以、他要么忘记,要么死去。”
萧浣曦如此的直白,然而,恨怒交加的楚晓寒却不为所动。一声轻哧,楚晓寒冷声笑道,“凭你舌灿莲花。也再不能动摇我半分!”在撞破他的骇然秘密,明了他的残忍狠毒之后,他是真心是假意,已然不重要了!
因为,她与他再无可能!若今日得出这密室,她与他将是势如水火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