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晓寒审视着他,轻问,“摘星?是么?”
“这乐器,晓寒却是哪里得来的?”
“买的。”楚晓寒淡淡地应道,将吉他搁到地上。月惜白提起吉他,状似无意地说道,“晓寒,这两****很奇怪。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身子有些不适罢了。惜白不必担心。”楚晓寒说着,手指拨了下琴弦,静了下,试探道,“惜白、可会弹奏这乐器?”
月惜白目光一闪,“不会。”
楚晓寒的心猛然一跳,手指下的琴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慢慢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望进月惜白的眼底——即便失忆,碰触到自己熟悉的东西,依旧会有感觉,他如此干脆地否认他不会弹奏吉他,莫非果真有鬼?
谁想,月惜白展颜一笑,坐到她身边的软榻上,“这东西,我曾在摘星学过,不如试试。”说着垂下眉目,专注地拨动琴弦。
熟悉的乐曲自他指尖流淌,楚晓寒猛然一震,登时瞠目。那、那不是——她前世最喜欢的歌曲么?他、月惜白怎么会——
直到一曲终了,楚晓寒犹自处于震撼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月惜白看她震愕的神情,笑着放下吉他,“这曲子是我在摘星的一个朋友教给我的。如何?”那小子,也算是他的朋友罢,虽然——
楚晓寒眼珠转了转,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月惜白静静看着她,眼中有楚晓寒看不透的意味,只见他慢慢勾起嘴唇,一字一顿,道出那个人的名字,“星、天、奇。”
“星天奇?”楚晓寒脸上露出失望,松开他的衣袖。不是小直……
“晓寒认识他么?”月惜白微微笑问,“听说他乃皇太后一年前无意中救回的孩子,如今、是摘星的三皇子。”
救?这一次如同一道灵光闪过,楚晓寒猛然联想到自己的情形,不由眼前一亮。复又激动地抓住月惜白的衣袖,“带我去见你的那个朋友!带我去见他!”
富丽堂皇的宫殿,锦绣繁华尽在于此。
鼓乐笙箫,歌舞太平,美人多娇,舞姿妖娆,若炫丽的风景让人迷醉。
星岚侧身半躺于软榻上,手执玉壶,一口接着一口地仰头灌酒,妖媚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妖魅舞姬,显出几分痴迷的醉意。
而半靠在他****的胸膛的一个美人,正半眯着眼,显出十分享受的表情贴在他光滑洁净的肌肤上,一双纤纤玉手正若有若无地轻抚着他美妙的脖颈,带着三分挑逗、七分勾引的意味。
星岚不时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那美人更加卖力地挑逗——
歌舞正盛,酒意正酣,大殿门口忽而走进一人。
白衣飘冉,风采翩翩,飘然地穿过众美人直向星岚走来,伏在星岚胸口的美人眼一眯,眼中异样的亮光稍闪即隐,随即慢吞吞地起身,对着近前来的墨邪屈膝一礼,“奴婢见过卿相。”
墨邪略一点头,便将目光转向犹自斟酌的星岚,“见过平王。”
星岚媚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戏笑道,“原来是白衣卿相。本王还道是哪里来的美人呢?”
闻言,那美人的目光在两人脸上一溜,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传闻,白衣卿相与平王最是不和,果然!
对于星岚的戏谑,墨邪只是淡然一笑,“陛下有旨,请平王到御书隔一叙。”
“陛下?”星岚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坐起身,将手中酒壶往一旁的美人怀里一塞,忽而贴到她耳边,诡秘一笑,“看来还是白衣卿相的魅力大啊,无怪乎美人亮眼放光。”说完哈哈笑着径自甩袖走出大殿,那美人苍白着脸色,僵愣当场。
墨邪微微摇头,追随星岚出了大殿。
平王和丞相,一前一后,前往御书阁,远远望去,两人并无不妥,然而,此刻的两人却在细声地聊着某些秘密。
“找到人了?”
“是的。澜城。”
“哦?澜城?”星岚习惯地扬了扬眉毛,“和谁?”
墨邪抿了抿唇,“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月惜白。”
“确实、想不到啊……”星岚轻笑,带着几分自嘲地自言自语,“那萧浣曦手中还有这颗棋子……想不到……”
“萧浣曦?”墨邪神色一凛,想起那日恶斗的情形,犹暗自心惊。那萧浣曦简直不是人!在灯枯油尽之际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深厚的功力,连他和平王一起都无法对付。最后让他给逃脱了。终究、是他们低估了他……
“如此、我们便再斗一局!”星岚眼一眯,扭头说道,“那边不是快急疯了么?他们也躲得够久的了,是时候打破平静了……还有、宫里那位,也该是时候出场了……我要狠狠地搅一搅,这一淌浑水!”
墨兰天幕,若绵长厚重的丝绒毯铺开,无星无月的夜,只有冷风呼啸而过,摧花折叶的声音,偶尔,远处的人家传来一阵狗叫,转瞬又恢复凄凉寂静。
房门无声开合,黑暗中一个影悄然无声地走出院门,轻轻一点,已如飞鸿幻影掠到了隔壁院落的墙头,继而落入内院中。
那人显然十分熟悉路径,径自前往最右边的一间房子。推门而入。屋内一片黑沉沉,伸手不辨五指。
那人也不点灯,只无声合门,径直往里走去,约摸走了四五步,便停住脚步,摸索到左手边的一张椅子,悠然落座。
坐下后,却一直不说话。黑洞洞的屋子里死一般沉寂。仿若没有半丝活人的气息。